倒不是他們舍不得她投錢。
而是,他們很可能不能接受她放棄體製內的工作。
現如今,考大學進國家機關工作,仍是全社會人的最高追求。
初夏想了一會說:“到時候你幫我一起勸他們,如果溝通不暢拍桌子吵起來了的話,你必須要站在我這邊,堅決地擁護我的決定。”
林霄函笑出來,“萬一他們把我趕出去怎麼辦?”
初夏道:“不會的,他們那麼喜歡你。”
不過這也不是現在要操心的。
主要還是得看,這廠子如果真倒閉了,到時候到底能不能拿下來。
如果拿不下來的話,那後麵的事也不用操心了。
***
因為這廠子還沒到倒閉的時候,所以小孫孫叔也沒很快又來找唐海寬。
他那天在窗戶外麵嘮叨那麼幾句,更像是工作上遇到了煩心事,來找唐海寬說上兩句,發幾句牢騷。
二個月後過了元旦,他才又來飯館裡找唐海寬。
這回他是趁下午不忙的時候過來的,剛好初夏也在。
唐海寬給他炒了一盤花生米和兩盤小菜,給他拿了瓶酒,和他一起坐在飯館裡,又聽他發了一大通的牢騷。
初夏和林霄函也坐在旁邊,聽他說話給他倒酒。
他發的牢騷自然都是跟自己有關的,主要就是廠裡已經發不出來工資了,上個月工資就沒發,這個月的工資更不知道在哪,過年的年貨八成也發不出來了。
他一邊發牢騷,唐海寬一邊安慰他。
然後就是跟他說:“要真是沒辦法隻能下崗,你要是不嫌棄那你就來我這,我正想著要把西屋也收拾出來,再擺上幾張桌子呢。”
孫叔苦笑一下,“我也就是隨口那麼一說,我倒不是嫌棄你這,就是你真讓我來,我也不知道能乾什麼,隻能來給你掃地洗碗倒垃圾了。”
讓唐海寬又安慰孫叔一氣。
初夏找了機會出聲問道:“叔,廠子裡到底什麼情況啊?怎麼突然效益差成這樣,連工人都養不起了。”
孫叔道:“這話其實我也跟廠裡提過,但是沒人理我。要我說,還是廠裡的領導人膽小守舊,思想跟不上時代的變化,什麼都不敢做。那人家的廠子裡搞改革,咱們不搞,還是之前的老模式,什麼都比不過人家,做的醬菜賣不出去,那不就隻能等死了?”
初夏和林霄函對視一眼。
初夏看向孫叔又說:“您什麼時候有空的話,能不能把你們廠裡生產的醬菜,每樣都拿一點過來,讓我嘗嘗啊?”
孫叔笑一下,“沒什麼好嘗的,越做越難吃。”
初夏也笑著說:“沒事兒,我就嘗個味道,看難吃到什麼樣。”
孫叔點頭道:“行,那我下次過來,每樣都帶點來。”
唐海寬聽完又接話:“我在那會,醬菜的味道還行啊。”
孫叔喝口酒道:“那會還勉強湊合吧,反正現在是越來越不行了。”
孫叔喝了兩口酒,又繼續跟唐海寬發起牢騷來。
說廠裡的領導人無能,說改革的好與壞,說唐海寬率先開飯館做生意有先見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