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帥催促著讓孟思維回憶當年學校裡有沒有那個叫“裴忱”的同學。
孟思維聽後張開嘴,在得知這個事實後,忽然陷入一種茫然的呆滯狀態。
世界上姓裴,還叫裴忱的人應該不多。
多個信息點在腦海中盤旋重列。
裴姓檢察官,檢察院,無頭女屍案,裴忱,法律係……
以及那一身中介保險的正裝。
她好像總算明白了什麼。
馬帥推了推不知怎麼發起呆的孟思維:“問你呢,怎麼了?”
孟思維一個激靈陡然回神,看向身旁滿臉迷惑的馬帥。
“噢,”她忙答,“記得,當年跟我同一屆,年級裡挺出名的,年級第一,保送p大。”
“保送?”馬帥吃驚瞪眼,“臥槽怪不得這麼牛逼。”
“是啊。”孟思維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回想起上次在超市自己碰到一身正裝的裴忱,腦子一短路問他是不是做房產中介的。
“……”
他應該是下了班所以把左胸上的檢徽摘了。
原來p大法律係畢業也不一定要去當律師,人家同樣也可以選擇進司法機關。
孟思維忍住替自己腳趾扣出五層彆墅的衝動,隻能慶幸還好沒有再把後麵賣保險的猜測問出來。
在得知裴忱竟然是檢察官後,孟思維為自己跟鐘意之前一直暗地裡唏噓他混得不怎麼樣這件事感到羞恥。
什麼叫混得不怎麼樣,在檢察院這種晉升全憑資曆閱曆的地方,年紀輕輕先在反貪又調公訴,第一個經手的案子就是涉及死刑的重大刑事案件,這混得不要太好。
隻是孟思維忽然又迷惑。
c市檢察院的待遇那麼低了嗎,員額檢察官的工資竟然還要跟人合租?
孟思維想起自己昨晚拿著購房合同,用每小時一百塊的價格找裴忱谘詢法律問題。她谘詢的竟然不是律師,是檢察官。
怪不得他說他不一定能完全解答。
她問是內容在民法裡,他現在專修的應該是刑法。
孟思維緩慢消化並接受著裴忱竟然是檢察官的這個事情,羨慕的情緒油然而生。
她的理想是進刑偵隊破案抓捕罪犯,而裴忱,是行駛國家檢察權,將犯罪分子送上法庭接受法律製裁的人。
裴檢。
孟思維咀嚼著這個稱呼,忽然歎了一聲。
比起鐘意家暴打胎又劈腿的塌房男愛豆,她當年看人的眼光屬實是nb。
……
鐘意聽到裴忱竟然是檢察官後差點沒從椅子上蹦起來,想起自己之前嘴他p大畢業混的也不怎麼樣,隻能慶幸沒有在他麵前小人得誌耀武揚威。
“臥槽幸虧沒在他麵前嘲笑他,”鐘意一陣後怕,“萬一他下個逮捕令讓警察叔叔把我抓起來怎麼辦。”
孟思維:“……”
逮捕令這種東西哪是隨便能簽的。
鐘意:“所以為什麼他一個員額檢察官,檢察院工資比你們公安高多了吧,怎麼還跑來跟人合租?”
孟思維同樣迷惑:“不知道啊。”
鐘意:“你說他會不會是那種家庭有困難,一人工資要贍養好多老人弟妹的那種。”
孟思維想了想:“我覺得有可能。”
一般來講一個人的經濟情況家庭情況能從日常的生活用度中看出來,但除了要跟人合租這件事以外,孟思維跟裴忱住了這麼久,卻看不出他到底是個什麼經濟情況,也從沒聽見過他跟父母親人打電話。
鐘意:“所以你房子的事怎麼弄,還找他嗎?”
孟思維提起這個就有些窘。
她之前花一百塊錢每小時購買裴忱做法律谘詢,是建立在以為他不是正式律師,隻是個法律係畢業現在改行做中介保險的人的基礎上的。
結果現在倒好,人家的確不是律師,人家在公檢法。
花一百塊錢買公訴死刑的檢察官給她做法律谘詢……
孟思維自己都覺得這種行為屬實有點過分了。
儘管這個價格是裴忱自己開的,人家開這個價格可以說是自謙,但她接受這個價格,純屬於占人家便宜。
孟思維忽然又發現自從再遇見過後,裴忱的性格似乎比從前好接近了不少。
又或許說他本來就沒有多難接近,就像從前班裡裴忱也會給其他同學講題一樣,從前在裴忱眼裡,孟思維應該是一個對他想入非非又死纏爛打怎麼也勸不退甩不掉的追求者,而現在,他們隻是同住一屋簷下,關係普通的合租室友。
定位不同,所以他待人接物的方式也不同。
然後孟思維搖搖頭:“算了吧。”
“我還是自己想辦法。”
鐘意點頭:“也是。”
“你讓個搞刑法的給你谘詢民法,萬一他一言不合直接把開發商送進去判個幾十年怎麼辦。”
“那你的房子不就更沒得指望了。”
孟思維“噗嗤”笑出來。
..............
當晚,家裡,孟思維看到裴忱穿著那身西式製服回來。
在已經知道了人家的真實職業後,孟思維懊悔自己之前怎麼眼瘸到把這一身跟房產中介聯係在一起。
這個樣式裁剪和紅色領帶,分明就是檢察官的製服,隻是沒戴檢徽而已。
裴忱發現孟思維一直盯著他身上瞧。
接著孟思維問出口:“裴忱,你穿這一身,是……檢察官嗎?”
裴忱看著第一次問他職業的孟思維,點頭坦然答應:“是的。”
果然,一切都被證實。
孟思維在當事人這裡得到肯定答複後有一種終於的塵埃落定感,對著男人那一身製服,沒由地叫了聲:“裴檢。”
裴忱看向忽然用職業稱呼她的孟思維。
男人臉上罕見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回她:“孟警。”
孟思維被這聲來自於裴大檢察的“孟警”叫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就一普普通通處理家長裡短,偶爾還要給兩口子勸架的基層小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