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凝滯。
孟思維聽見男人清晰的言語。
這他二次跟她說這樣的話。
一次,在那天晚上,兩人一從醫院回來,他低聲問她,“如果我現在跟你說我喜歡你,可嗎”。
她當時驚異而慌亂,接近落荒而逃。
而現在,孟思維想剛剛自己因為知有人看上而心裡不舒服,終於不得不去吹冷風承認的,她出現這種情緒的原因什。
因為她好像不知從什時候開始……又喜歡上裴忱。
她仍記得自己一次喜歡裴忱時的感覺。
她每晚躺在床上輾轉,為自己一次青澀的情感而開心激動,那時的孟思維勇敢到什也不怕,全心都對未來對明天的期待。
現在的孟思維,在終於認清到自己的喜歡之後,卻再無當年的欣喜,隻餘無儘的難過與落寞。
她兩次喜歡上同一個人。
她可讓自己忘掉那個人,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一樣,她過她自己的生活,但隻要他出現,她終究無法控製自己不去喜歡那個人。
孟思維眼眶發酸,想從前的自己。
撞得頭破血流的自己。
她清楚有些情感一旦放開,便如洶湧的洪水,再也無法收回。
沉默好久。
裴忱緩緩伸,似乎想抹去她眼尾破碎的水光,孟思維卻微微偏頭,躲去男人瘦削的指。
她吸吸鼻子,垂下眼眸,緩慢,極酸澀地說:“這多年,你為什……又要來喜歡我。”
“我什也沒有。”
她沒有很好的世,沒有錢,沒有規律的工作作息,甚至沒有辦法保證明天還完完整整地站在這裡。
當她低聲說出一句“我什也沒有”的那一刻,裴忱終於無法控製地伸。
他緊緊抱住孟思維,心臟尖銳的疼痛傳遍四肢百骸,呼吸變得艱難而澀。
她依舊還從前那個明亮而純粹的少,她依舊可為理想放棄幾乎唾可得的金錢與利,但這並不意味著她還縮在單純的象牙塔裡沒有大,她早已不再那個球場上橫衝直撞天真的孩,這多年,當再一次麵對的時候,她也學會退縮。
因為曾經經曆過的那些傷害。
她甚至從來沒有跟他表示過介意,她釋懷到像從未發生,隻這一切釋懷的前提,在兩個人形同陌路,之間不再有半點情感羈絆。
“對不。”裴忱握著孟思維的後腦,一遍遍低聲說著,“對不。”
孟思維男人環抱著,聞到他肩頭清淡的洗衣液氣息,聽他的聲線縈繞在耳側。
她吸著自己酸楚的鼻子,最後輕輕分開兩人的距離。
孟思維抬頭,對著裴忱壓抑的目光。
他變很多,但這一刻,孟思維眼前依舊看見那個仿佛遊離在所有人的世界之外,清冷的少年的模樣。
她依舊還那個孟思維。
時間讓她學會退縮,但現在,她仍然決定再勇敢一次。
“裴忱,”孟思維輕聲開口,然後語氣逐漸變得堅定,告訴他,也告訴自己:
“我也喜歡你。”
...................
出完差後有兩天休假,孟思維在火車上一直沒怎休息好,回來的這一覺一直睡到很晚。
她醒來後沒有立馬床,也沒有看機,而呆呆望著頭頂天花板。
今天顯然天氣很好,窗簾擋不住外頭燦爛的陽光,房間呈現出一個溫暖的橙色。
孟思維在放空的時候,房門輕輕敲響。
她轉頭看過去,然後應聲答應:“嗯。”
裴忱開門,進來時裡端著早餐。
孟思維從床上坐來,拿掉自己床頭櫃上的機,裴忱把早餐放上去。
她順便看一眼時間,然後不解望向麵前的男人:“你沒上班?”
裴忱看著睡醒後臉上仍帶著幾分懵的人,坐到她床旁,解釋說:“今天周六。”
孟思維:“……哦。”
她都忘。
裴忱伸把孟思維床上另一個枕頭拿過來,然後示意她往前一點,把那個枕頭給她墊在身後。
孟思維枕好枕頭坐在床上,看對麵的男人。
昨晚兩人的對話重新回到她記憶裡。
好像戳破點兒什,又好像,還差點兒什。
現在正麵對麵的兩個人,互相喜歡。
孟思維舔舔唇,看向裴忱送進來的早餐。
他熬八寶粥。
孟思維隻有在小時候生病時才享受過她媽媽把早餐送到床旁的待遇,如今另一個人這照顧,一時覺得有些不太習慣。
裴忱問她:“現在吃,還待會兒來直接吃午飯?”
孟思維低頭,悶半天,樣子反複思考後,來句:“都可。”
裴忱收到這個回答後愣愣。
孟思維說完就後悔,想把頭埋進枕頭裡,又不什絕世大難題,思考那久來一句“都可”什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