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吧,本指揮使掐指一算,不出一個時辰,陸大學士便會出現在這裡。”簡知鴻沒在薑昭的眼中看到厭煩,嗤笑了一聲。
反正,他不是在嘲笑薑昭。
“來了又如何?東海我一定要去。明明我們很久之前就說好的,我要去天下的山川河海都看一遍。”薑昭先是冷聲開口,後又放低了聲音不滿地嘟囔抱怨。
她的身體好了之後,想要出去京城的渴望越來越強烈。
那種渴望隻有重病已久的人才能理解,因為病痛,她被困的太久了。一旦有了一個機會擺在麵前,她就什麼也想不到了。
……一刻鐘過後,玄冥司的一位副使麵色古怪地領著抱著女兒的陸大學士到了薑昭與簡知鴻的麵前。
薑昭的金色麵具從臉上摘了下來,這是她第一次用月使的裝扮麵對陸照與嬡嬡。
陸照如願以償見到了記憶中的“少年”,眸光微閃,掀唇淡淡一笑,“照見過月使大人,不知月使大人可有閒暇與照說上兩句話?”
陸大學士極為知禮,目光淺淺地在薑昭與簡知鴻的臉上掠過。
薑昭猶在氣頭上,沒有吭聲,明擺著不是很想搭理他。
“娘?”這一幕可把一歲多的陸嬡嬡搞糊塗了,懷疑地叫了一聲。
麵前的娘親好不一樣,爹爹還喚娘親月使大人……所以這人是她的娘親嗎?
她咬著手指頭,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烏黑烏黑的眼珠大大的。
“嬡嬡,簡舅舅那裡有一個寶貝,給嬡嬡看怎麼樣?”這幅迷茫的小模樣把簡知鴻逗笑了,他起身上前,上挑著嘴唇,朝小嬡嬡伸出了手臂。
陸照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反應,直到懷中女兒探過去身子,他才鬆開手。
“嬡嬡看!”喜歡的簡舅舅要給嬡嬡看寶貝,她也不糾結娘親為何要穿爹爹的衣服了,歡快地要到簡舅舅的懷裡去。
在陸嬡嬡看來,娘親身上月白色的衣服是穿了爹爹的。不然,娘親該穿漂亮的裙子的。
簡知鴻心情還不錯,抱過陸嬡嬡就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扶著她的背離開了氣氛古怪的地方。
留給兩人說幾句話的時間空間。
房中隻剩下兩人,薑昭麵無表情地坐了下來,映著她月使的少年裝扮,整個人頗為清冷。
飄逸出塵的“少年”,陸照定定地看著,突然往前邁了一大步,一貫溫和的氣息不知不覺變得富有侵略性。
“方才我去了座師府上,他同我說,到了來年的春暖花開,陛下有南巡之意。南巡的目的地就是東海。”
他的語氣不急不慢,薑昭的眼神跟著一點點亮了起來。
來年她跟著舅舅一起去南巡,肯定比臨近冬日去東海的好。
“你不是在誆我?”薑昭抿抿唇,心頭的火氣消了一些。
“照何時騙過公主呢?陛下早有此意,隻是先前照不敢確定,問過座師,他這般告訴我。”陸照低低歎了一口氣,似是有些傷懷,“卻叫昭昭生氣,也不信我了。”
“哪裡有不信?我也沒有生氣,就是著急了一些。”薑昭轉轉眼珠,難得有些心虛,又想還好沒被嬡嬡看到。
“我到玄冥司來也是有事情要急著處理,非是生你氣的意思。”她還為自己解釋,晃了晃密報讓陸照看了一眼。
“昭昭不生氣是好的,不過此次前來,是夫君想看一看神秘的月使大人,生的如何模樣,穿的什麼衣袍。”陸照微微一笑,眸色轉深。
一寸寸的目光似是剝開了薑昭的衣袍,含著情藏著欲。
“轟”的一聲,薑昭的臉像是被火烤了一下,又熱又燙,她驀然覺得一邊的金色麵具很有存在感。
帶著金色麵具的她,和穿著朱紅色寬袖官袍的陸表兄……呼吸變得紊亂,一股隱秘的激動與興奮在她心中暗暗生出。
“陸大學士說笑了,本月使可早就同你見過麵了。”她拿起金色麵具,戴在了臉上,遮住了滾燙的臉頰。
……
被人稱為笑麵閻羅的簡指揮使抱著仙氣飄飄的小郡主,無意地在玄冥司中走了一個來回。
收獲了眾人豔羨的目光後,他拿出前些時日的抄家所得,一支輕巧奪目的紅寶石珠花,薄如蟬翼的花瓣上停駐著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
“嬡嬡喜歡!”小嬡嬡的眼睛直接被珠花和蝴蝶吸引住了,小腿在簡知鴻的腿上蹦躂了兩下。
簡知鴻勾唇一笑,鳳眸瀲灩生輝,“嬡嬡喜歡,簡舅舅就把它給嬡嬡好不好?”
“嗯!”嬡嬡高興地將腦袋探過去,讓大方的簡舅舅把珠花插到她的頭發上。
珠花在,蝴蝶也在,她臭美地又跑到銅鏡麵前,照了又照,看了又看,興奮地正如一隻小蝴蝶。
讓簡知鴻抱著出門,她對著每個人都探頭,讓彆人看她頭上的珠花,已經將溫柔爹爹和娘親拋到腦後了。
“大人,方才,月使大人和陸大學士乘著馬車已經離開了。”一人過來稟報,看到開開心心的小郡主,神色發怔。
小郡主還在玄冥司呢……月使大人和陸大學士怎麼就走了呢?
“嬡嬡在我這裡待著,下午送回去就是了。”簡知鴻不以為意,陸明德心機深沉,昭昭應對不了很正常。
“可是大人,您下午不是要相看小娘子?”還是宗室的老王爺牽的線……
“不去。”簡知鴻徑直回拒,相看小娘子哪裡比得上和小嬡嬡一起玩重要。
索性玄冥司近日清閒,他要帶小嬡嬡一起賞景遊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