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嶽集團作為江城龍頭企業之一,辦事效率也出奇的高。
回複完那封郵件的次日上午,薑知漓就收到了HR的回信,通知她周三上午來辦理入職手續。
其實薑知漓本來根本沒有去公司上班當社畜的打算,她原本回國前的計劃是自己開一間珠寶工作室,當個小老板,畢竟薑氏股份每年帶來的收入也夠她吃穿不愁了。
可誰成想,她才剛剛回來兩天,一切天翻地覆。
想見到傅北臣,她必須進到旗嶽工作。
入職的第一天,薑知漓特意早起了兩個小時打扮自己,從頭發絲精致到腳上的高跟鞋,挑不出一絲瑕疵。
身為珠寶設計師,最不能放過的地方就是身上的首飾。
一邊照著鏡子,薑知漓的目光落在自己精致的鎖骨上,脖子上什麼都沒戴,連帶著心裡都不免有些空落。
自從那晚的意外過後,薑知漓很長一段時間都被死亡的恐懼圍繞,常常會做噩夢。一閉上眼,就會想起差點被人掐死的那一幕。
高領衣服,圍巾,甚至是她喜歡的項鏈,一切會給她帶來窒息感的東西,她都開始不敢觸碰。她也去看過心理醫生,做過各種心理治療,卻始終毫無效果。
恐懼深埋在心裡,她戰勝不了,就隻能一次次逃避。
在第八次瞄了眼桌上放著的項鏈後,薑知漓還是放棄,直接打車去了旗嶽總部大樓。
旗嶽總部位於江城市中心,鱗次櫛比的大樓裡,旗嶽是最高最顯眼的一棟。
設計部在37層,HR的辦事效率奇快,短短十分鐘處理好入職手續,就領著薑知漓到了工位上。
珠寶設計部果然還是女性居多,還沒等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薑知漓就在隔壁工位上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女人聽見聲響,抬起頭看去,在看清薑知漓的一瞬間瞳孔驟然收縮。
“薑知漓?怎麼是你?”
薑知漓也沒想到在這還能看見老熟人,難怪說冤家路窄呢。
她看著夏梓悠,笑吟吟地問好:“好久不見啊,學姐。”
夏梓悠是薑知漓同大學同專業的學姐,從大學起就跟薑知漓不對付。有可能是因為人和人之間的磁場就是天生不合,也可能是因為薑知漓來學校的第二年就奪走了當時設計比賽的一等獎,讓原本備受期待的夏梓悠灰溜溜落選,最後隻拿了二等獎。
學姐輸給學妹,這事本來就夠丟臉了,再加上當時夏梓悠喜歡韓子遇,全校皆知,而韓子遇又在苦追薑知漓,樁樁件件累積起來,梁子就這麼結下了。
對比起笑容明媚的薑知漓,夏梓悠的臉色顯然就不是那麼好看了。
有薑知漓出現的地方,她就沒碰見過什麼好事兒,她還怎麼笑得出來。
就在氣氛幾乎快要凝固時,設計部總監焦豔走過來,看見薑知漓的一瞬間,眼裡流露出驚豔。
美的事物總是能讓人心情舒暢,何況是履曆這麼優秀的新員工。
焦豔十分滿意地移開目光,心裡的天平下意識順著愛美的本能偏移,看著夏梓悠說:“原來你們是一個學校的啊,正好,梓悠你也算是半個前輩了,以後多多照顧薑知漓啊。”
總監都當眾發話了,夏梓悠隻好艱難擠出一個笑容:“會的,總監。”
薑知漓非常適時地接上一句:“謝謝學姐。”
“......不客氣。”
焦豔哪能看不出其中的彎彎繞繞,隻要平時麵上和諧,不影響工作效率,她也懶得乾涉。
“走吧知漓,先過來開會,梓悠也來。關於新項目的,霍總有幾句話要交代。”
“好。”
前往會議室的路上,薑知漓不禁開始猜測,等會開會時能不能有機會看見傅北臣。
雖然幾率不大,但也不是不無可能。
如此想著,薑知漓調整好坐姿,挺直腰,還整理了下頭發,確保自己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是最美的。
身邊坐著的夏梓悠注意到她的動作,狐疑地瞥了一眼。
薑知漓今天穿了一身規規矩矩的職業裝,米色的襯衫,霧粉色的鉛筆裙,下麵是白皙修長的雙腿,耳垂上戴著一副彆致的鑽石耳釘,靚麗又不失溫婉。
察覺到夏梓悠投來的視線,薑知漓轉過頭,衝她友好一笑。
這個笑容落在夏梓悠眼裡的意思幾乎就是:想看美女直說,讓你看個夠。
夏梓悠:“........”
約莫等了五六分鐘,一陣腳步聲從會議室外傳來。
薑知漓瞬間打起十二分精神,看著會議室的磨砂門被打開,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走進來。
男人麵容白皙,鼻梁高挺,一雙桃花眼,看著就風流又多情。
薑知漓眼底的光一下子就滅了。
坐在對麵的焦豔站起身,滿麵笑容:“霍總,您來了。那我們現在開始?”
霍思揚大步流星走進來,挑了個主位旁邊的位子坐下,翹起了二郎腿,語調懶洋洋的,“先等會兒,傅總也來。”
這話猶如在會議室裡投了一顆炸彈,氣氛短暫地沉默了下,緊接著,所有人都顯而易見地開始緊張。
薑知漓反而成了看上去最淡定的那個。
霍思揚眼前一亮,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又眯起眼睛看她身前掛著的工牌。
隨後,他忽然站起身朝她走過去,在她麵前站定,笑著問:“薑設計師?今天剛入職?”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
薑知漓淡然起身,禮貌頷首:“霍總好。”
霍思揚臉上笑容更大,朝她伸出手:“久仰大名,歡迎你來旗嶽。”
這句久仰大名聽著像是客套,可霍思揚的笑又莫名有些耐人尋味。
薑知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也禮貌地伸出手。
正當交握的那一刻,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薑知漓怔怔轉頭,就看見傅北臣從外麵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男助理。
他身上隻穿著白襯衫,西裝外套搭在臂彎,比那天宴會上反而多了幾分隨意。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彙聚在他身上,光影綽約,卻讓他更顯冷淡疏離,不易接近。
會議室裡的空氣仿佛都停滯了。
不知道是不是薑知漓的錯覺,他的視線剛剛似乎落在她的手上,又不著痕跡地移開了。
薑知漓連忙抽出手,怔怔地看著傅北臣從旁邊走過去,在主位上坐下。
“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