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實證明,薑知漓或許想多了。
從一路跟著傅北臣到射擊場,他連搭理都沒搭理她,仿佛直接把薑知漓當成空氣,徑直走進了換衣間。
薑知漓還沒等說些什麼,就有專業的射擊教練迎了上來,細致地給她講解,穿戴設備,熱情得讓薑知漓根本無法脫身去找傅北臣,隻能把心思先收了回去。
感受著手裡沉甸甸的冰冷觸感,薑知漓嚇了一跳:“這是真槍嗎?”
射擊教練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男人,看著薑知漓緊張的神情,頓時笑起來:“不是真槍,中國是不允許私人持有槍械的。但這裡的□□做得也很精密,在握感上幾乎跟真槍實彈沒什麼差彆。”
薑知漓是第一次體驗射擊這項運動,還是覺得挺新奇的,身邊又有專業教練指導,沒一會兒,握槍的姿勢倒也學的有模有樣的,隻不過還需要在旁邊多加練習。
“手臂再伸直一些,開槍時會有後坐力,要注意把控。”
教練一邊講解著,一邊上手調整著薑知漓手臂的高度。
起初薑知漓還聚精會神,下一秒,她就隱約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涼颼颼的。
她偏過頭去看,卻剛好看見傅北臣已經走到射擊場上,動作熟稔地把子彈上膛後,他舉起槍,瞄準遠處的靶心。
他帶著透明的護目鏡,鏡片後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目光犀利而專注,細碎的黑發垂在額前,側顏輪廓淩厲分明,又帶著股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感。
傅北臣並不是那種清瘦的身材,而是寬肩窄腰,手臂的肌肉線條流暢緊實,極富男性的力量感。
瞄準目標的那一刻,眉眼中的強勢和誌在必得,跟八年前驕傲恣意的少年如出一轍。
時隔多年,薑知漓還是很沒出息地被美色蠱惑了。
下一刻,“砰!”一聲槍響回蕩在空曠的射擊場內,連帶著薑知漓的心都跟著狠狠跳了一下。
她驟然回神,剛剛消停了一會兒的小心思此刻又開始跳躍。
薑知漓琢磨了下,放下手裡的槍,笑意盈盈道:“抱歉教練,您稍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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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最後一發子彈射中靶心,傅北臣放下手裡的槍,摘下耳罩,走到旁邊的休息區取毛巾。
乾淨到可以反光的茶幾上,一瓶礦泉水靜靜立在那裡。
瓶子底下似乎還壓著什麼東西。
傅北臣輕皺起眉,抬手將水瓶移開,抽出底下壓著的紙片。
是一張粉紅色的便利貼,上麵還洋洋灑灑寫著兩行字。
“傅總好帥!!!你就是行走的芳心收割機!!”
“你射中的不是靶心,是我的心!!!”
...........
傅北臣的眼皮狠狠跳了兩下,盯著那兩行熟悉的字體,目光逐漸變得晦暗不明。
半晌後,他將便利貼折疊收起,闊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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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射擊場上,薑知漓戴好護目鏡和耳罩,已經準備好開始實戰練習。
由於帶著耳罩的原因,連周圍教練的說話聲都聽得不太真切,整個世界都跟著安靜下來。
薑知漓眯著眼睛,目光鎖定著不遠處的靶子,心裡回想著剛剛教練教過的tips,還在做最後的高度調整。
忽然,熟悉的冷冽氣息從身後包裹而來。
薑知漓沒聽見腳步聲,猛地被嚇了一跳,握著槍的手都跟著晃了一下。
意識到身後的人是誰,薑知漓的手更抖了。
完蛋了,剛才飄過頭了。
一雙手臂從身側環繞過來,牢牢扶住她輕微晃動的手,將高度固定得分毫不差。
在薑知漓看不到的地方,傅北臣唇角微揚,淡聲問她:“抖什麼?”
薑知漓也不知道為什麼這該死的耳塞在關鍵時刻一點都不隔音,還是因為傅北臣離她太近,把這句隱隱像是戲謔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懷疑他就是故意的!!!
男人的溫度一寸寸從兩人肌膚相貼的地方傳遞到全身,薑知漓隻覺得臉頰都冒著騰騰熱氣。
不就是離得近了點,薑知漓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她咬緊牙關,試圖讓撲通亂跳的心臟冷靜下來,連說話的語氣聽著都有點咬牙切齒。
“傅總親自教學,我太開心,所以帕金森犯了。”
傅北臣語氣平靜:“是麼?我還以為是你的心被射中了,手也跟著抖。”
“.........”
他的語調輕飄飄的,隱隱透著譏誚,薑知漓氣得快要冒煙,心裡的怒罵幾乎快衝破一百八十分貝。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論冷嘲熱諷誰也比不過你行了吧!!
還沒等薑知漓在心裡罵完,又聽見他沉聲說:“放鬆。”
薑知漓猛地怔了下,滿腦子都在措辭罵傅北臣,完全沒反應過來。
電光火石間,扳機忽然被扣動。
“砰”的一聲槍響近在遲尺,子彈呼嘯而出。
薑知漓正愣著神,這一聲猶如平地驚雷,險些把她的靈魂都跟著震飛出去,心臟宛如被一把手狠狠攥住,一時間呼吸都有些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