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又陽見他縮著脖子,輕輕問:“冷不冷?”
他的呼吸貼著耳朵,暖洋洋的滑過,程樂早有準備,多裹了好幾件衣服,他緩緩搖頭。
於是黎又陽便不說話了。
過去片刻,程樂把視線從天空移開,發現黎又陽臉色發白。
他嚇了一跳,才發現黎又陽穿得很少。
就算是夏天來爬山,也得多帶件羽絨服上來,更何況冬天。
平時他們有暖氣,少穿點不算什麼,可這是在山頂。
程樂忙拉開拉鏈,黎又陽扭頭,問他:“乾什麼?”
“我這是在為你犧牲,”程樂一本正經,“同榮辱,共患難,你感不感動?”
黎又陽:“……”
“不用了,”黎又陽說,“謝謝。”
“這哪行?”程樂看他臉發白,手伸出去,試探性地在他手背上一碰,果然一片冰涼。
他也不貧了,脫掉外邊的一件羽絨服,露出裡麵更厚的棉服。
“……”黎又陽腦袋更疼了,從外邊看,居然壓根看不出程樂穿了這麼多?
程樂學著霸道總裁,直接把羽絨服披到了他身上。
黎又陽眼前一黑。
“業務還不太熟練。”程樂羞澀道,把黎又陽的頭露出來,“你自己穿吧。”
遠處的周卉安瑟瑟發抖,揚聲:“小樂,施舍我一件吧!我錯了,我不該不聽你的話!”
程樂當場給他表演了個變臉,“沒有了。”
周卉安:“……”哼,雙標。
但沒有是不可能沒有的,程樂還是脫給他了一件。
周卉安與楊弘文共享,兩人躲在一件棉服底下,好像一對孤苦伶仃的野鴛鴦。
剩下人則沒那麼好運了。
任洋卓與陳曦蹲在一處,安何暢和張承平分開蹲,四人距離不近,各不相乾,導演皺著眉,問:“場務呢?怎麼沒告訴他們帶厚衣服?”
場務滿頭冷汗:“行程太緊……忘了通知藝人助理。”
這屬於嚴重失誤了。
導演不滿,又不好發作,當務之急是找衣服。
這事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藝人還是得先凍著。
他靈光一閃,打算先去找程樂問問,然而不等他起身,已經有人先他一步過去。
定睛一瞧,居然是任洋卓。
任影帝風度翩翩,站到程樂與黎又陽兩人麵前,頗有些居高臨下俯視的意味,這裡誰都沒他咖位大,他保持姿態,算理所應當。
“小樂,”他笑了一下,“大家都凍著,你帶了多少件衣服?不如給大家分了。”
然而這種理所應當放在求人上,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程樂暗道,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放下你的身段!
不等他開口,任洋卓朝他俯身,他臉上還笑著,有點開玩笑似的,把手伸向他的衣領,“你是怎麼把自己包成這樣的?也太能穿了。”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攥住他的胳膊。
程樂眨眼,順著手看向黎又陽。
黎又陽抬起頭,臉色已經漸漸回暖,此刻竟然笑著——那笑容有點譏諷,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沒了,分不了。”
任洋卓皺眉:“你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黎又陽輕蔑道,“拿偶像光環來壓榨粉絲,所以分不了衣服。”
這話可以說是毫無情麵可言。
明懟暗諷,還很神奇的留了下白,讓人不禁腦補一些更難聽的話。
任洋卓的臉色,可以說前所未有的難看。
眼見氣氛越走越僵,簡直比山頂的風還寒風。
這時,程樂輕輕捏開黎又陽的手,在任洋卓緩和的麵色中,緩緩地、慢慢地,拉下胸前的拉鏈。
拉鏈打開,露出裡麵霧藍色的毛衣。
任洋卓:???
黎又陽:……
“當我哆啦A夢啊,”程樂拉上拉鏈,“套娃也是有極限的好嗎?我穿三件棉服就挺不容易了。”
他一頓,又道:“還有,麻煩不要碰我,謝謝。”
任洋卓僵硬地縮回手去。
在娛樂圈多年,任洋卓頭一次有了臉部火辣辣的感覺。
這種羞愧過去,緊接而來的是被戲弄的惱火。
他惱羞成怒地看著程樂,半晌沒說出話來。
終究是他不占理,還是忍著氣說了句:“不好意思。”
“沒關係,”程樂擺擺手,“我現在和你們穿得差不多,總不能再找我要了吧?”
正好這時場務已經乘纜車回來,拿著幾件軍大衣,喊:“太陽還沒出來,還能穿一會,等太陽出來就得穿好看點了,都來領!”
任洋卓扭過頭,看陳曦已經把他們兩個的領了。
他回頭,發現程樂這會臉色也凍得煞白,這是在鏡頭前,他剛被甩了那麼大一個耳光,下意識想補救一下。
剛把衣服遞過去。
結果一雙手已經先他一步,把衣服披在了程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