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粉絲。
程樂手足無措, 他想下去，可是黎又陽一直抱著他不鬆手。
其中?一個小姑娘滿臉飄紅，聲音都有些發緊, “沒關係沒關係, 樂樂不用下來, 我們就喜歡……不是, 我們知道你受傷了。”
你們是就喜歡看他們這樣吧！
程樂默默吐槽。
“樂樂陽哥好啊, 我們是梨子橙！你們的?cp粉！”
“陽哥, 要好好照顧樂樂哦！”
“樂樂你比屏幕上?瘦好多，要多吃點，不過也不用吃太多, 免得陽哥抱不你嗚嗚嗚。”
程樂：“……”
黎又陽聞言一頓, “我抱得。”
“啊啊啊啊！”
頓時?又引起尖叫。
小姑娘的?熱情也令他開?懷, 其實已經很累了, 但是因為彆人的?熱情, 他還能展開?笑?容，和她們一一打招呼。
粉絲數量不多，比起和他們一同錄製節目的?其他明星相比, 甚至可以說不值一提。
但程樂就是覺得她們很寶貴。
與他相反，黎又陽鎮定?很多, 鎮定?得像是某個巨星下凡——和粉絲打招呼時?, 還帶著他的?高冷範兒。
不過程樂知道, 如果黎又陽不在乎，是不會?主?和任何人打招呼的?。
其中?有個姑娘送了他們自製的?玩偶。
“樂樂陽哥, 這個玩偶是一對，你們兩個一人一個，千萬不要弄丟了, 我熬了好久才弄好的?！”
黎又陽不方便拿，程樂伸出手，發現是那種勾線玩偶。
女孩子的?心意總是很美好，美好到令程樂生出一絲慚愧——畢竟他和黎又陽隻是炒cp而已，等節目錄完，她們的?心意又該何處何從?？
黎又陽道：“謝謝。”
劉清從?一旁走出來，揮臂道：“好了大家，今天已經等夠久了，天都黑透了，都快回家吧！”
儘管戀戀不舍，梨子橙們還算聽話。
“那你們也快點去休息吧，我們走了。”
程樂摸著玩偶，在黎又陽的?身上?同她們揮手，“注意安全！到家後在超話發個微博，我……我們會?看的?！”
本想說我，還是改了口。
黎又陽抱著他，向上?顛了顛。
程樂嚇得摟緊
他的?脖子。
——總覺得有故意的?成分?在裡邊呢。
旁邊姑娘又溢出小聲尖叫，不過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沒太誇張。
程樂頭一次對黎又陽有點小脾氣，他張大眼睛看著黎又陽。
黎又陽對著小姑娘們說：“注意安全。”
完全無視了程樂。
程樂：“……”
不等他們轉身，一旁的?粉絲群又是一陣尖叫，不過比方才要大聲得多，程樂順勢看去，發現不是他們的?粉絲。
這群粉絲的?規模更大，人數更多，手幅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寫著“纖纖”。
還有的?帶了大名：曾時?纖。
程樂在錄製節目時?就覺得熟悉了，此時?更是恍然大悟——這不是和任大影帝傳過緋聞的?女明星嗎？
因為裡沒法知道人物?具體的?長相，加上?已經過了好些天，他對這個人的?記憶都模糊了。
曾時?纖是二線小花，演技中?等，靠臉和流量吃飯。
她比程樂、黎又陽二人穩定?，過來蹲守的?粉絲多也是正常。
但顯然，她的?粉絲就沒梨子橙那麼好運了。
閃爍的?燈光和一聲聲尖叫呐喊中?，曾時?纖身穿時?髦的?名牌服飾，戴著□□鏡，又裹了層口罩，在保鏢的?層層保護中?出樓。
她的?步伐快又急，完全不給人反應的?機會?，全程埋著頭，連敷衍性的?招手都沒有，迅速鑽入了商務車中?。
就這樣，粉絲的?尖叫聲更大了。
有頭一次追星的?梨子橙cp粉，沒見?過這種陣仗，瑟縮道：“這麼誇張啊……”
“這不算什麼，更誇張的?你還沒見?過呢，”有老人非常淡定?，“要是個男流量明星，這時?候肯定?會?有粉絲撲上?去了。”
“我的?天，幸虧我們梨子橙大都是理?智粉。”
也有小姑娘對著程黎二人說：“看見?沒有？你倆加油，快點承認戀情衝上?熱搜，我們保證給你們弄個比這排場還大的?應援！”
程樂：“……那我提前謝謝你們唄？”
梨子橙：“太客氣了！”
“好了，我們也走吧，”黎又陽道，轉頭問劉清，“幾點的?飛機？”
劉清霎時?間一愣。
什麼飛機？
程樂也一愣，他想起黎又陽沒助理?，不太確定?的?問：“已經半夜了，你不會?想連夜趕回去吧？”
黎又陽罕見?地僵住，不太自然道：“不然呢？”
沒什麼不然，半個小時?後，程樂和黎又陽出現在了同一間酒店房間裡。
程樂很絕望：為什麼酒店的?房間會?滿？
前台給出的?解釋是：“聽說有明星在我們市來錄綜藝，就在這個附近，可能是這個原因，因此過來的?粉絲比較多，前兩天我們酒店房間就滿了，實在不好意思啊先生。”
程樂的?房間是劉清早就訂好的?。
在貼心這一方麵，許多生活助理?都不如劉清——雖說程樂沒有過彆的?生活助理?。
大半夜的?，現找彆的?酒店也不太現實。
本來程樂打算和劉清一起擠一下，他不確定?黎又陽習不習慣和彆人住一起，想來是不習慣的?，首富之子，他爸的?新聞天天在電視上?播，這種富二代打小就不知道“擠一擠”是什麼概念吧？
在程樂的?眼中?，這種人就是喝露水長大的?。
平時?吃飯，普通人吃大白?菜，他們餐桌上?擺天山雪蓮。
連水龍頭裡流出來的?水都是鑽石。
現在這位頂級富二代，和他站在了同一間房間裡。
為什麼沒能和劉清擠成，是因為黎又陽說，如果他和劉清住一起，他就走了。
程樂忙問原因。
黎又陽說：“你訂的?房間，被我一個人占去，不如我走。”
這話說著像愧疚不好意思，可是搭配上?他沒什麼表情的?臉——怎麼看怎麼彆扭。
程樂想，難道他的?意思是想白?嫖？？
程樂的?臉抽搐了一下。
酒店是普通酒店，可能連星級都沒有，如果程樂一個人住，他可能還會?感歎下，環境真好，樓層真高，外?邊的?夜景望過去真舒心。
但是黎又陽的?長腿邁入這間屋子，一切都在他麵前黯然失色。
程樂眼中?的?豪華酒店瞬間啥也不是了。
“那個……”程樂有點局促，“你要洗澡嗎？”
細細數來，兩人雖然認識不少日子，但是獨處的?時?候屈指可數，更彆說這種狹窄的?空間中?，一本正經地
站在一起。
程樂的?大腦暫時?罷工，拒絕運行?。
黎又陽在浴室裡找到了酒店準備的?浴巾，看起來不是很乾淨的?樣子。
他沒表示出嫌棄的?意思，隻是把浴巾原路放了回去，然後對程樂道：“你洗就好，我不用。”
程樂不那麼講究，見?狀後還鬆了口氣。
收工太晚，少一個人洗澡，就省下點時?間，他就能早點上?床睡覺。
從?浴室裡出來時?，黎又陽正靠著床頭刷手機。
他眉頭緊皺。
程樂靠近他，他也沒反應——昏暗的?床頭燈下，他的?側臉影子猶如某個雕刻出來的?雕塑剪影，高挺的?鼻梁藏著段靜謐的?溫柔。
他稍微一，那種溫柔就被打碎，變作冷而硬的?銳角，銳利刺人。
他看見?裹著浴巾的?程樂，微微一怔。
水蒸氣隨著程樂而移，程樂的?臉被熏蒸成粉紅色，白?色的?臉蛋透著健康的?紅暈，和空氣接觸後，緩緩轉成原本的?白?。
越朦朧的?燈光，他的?臉越小，越白?皙透亮，他的?眼角是有鉤子的?——這是他豔麗五官的?關鍵。
寂靜中?，他緩緩靠近。
黎又陽突然伸出手，又突然頓在半空，他的?嗓子似乎卡住了什麼東西，半晌沒能說出話，可是又非得說些什麼。
“你在網上?……”
話一出口，他才驚覺，聲音太小了，簡直不像他的?聲音。
程樂把浴巾從?頭上?拿下，露出小巧的?耳朵，麵露困惑，“什麼？”
——差點把正事忘了。
黎又陽清清嗓子，逐漸恢複鎮定?，“你在網上?被攻擊了。”
“我？”程樂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點不敢置信，他湊過頭去，直直望向黎又陽的?手機，“為什麼？”
他網上?的?風評沒有百分?之百好評，可也不至於被攻擊，至少這段時?間沒出現過了。
——攻擊的?評論是從?白?天開?始的?，到了晚上?才被引.爆。
這次黎又陽被完美的?避開?了，沒有跟著程樂一起挨罵。
起因是程樂帶傷錄節目，在明知道參加的?綜藝是類遊戲綜藝後，還帶著拐杖來，並且因為他，節目組都沒安排體力運。
這是個小事情，早晨罵他的?人沒有那麼多。
直到一個博主?下場帶節奏。
這個博主?的?id叫“今天家暴cp挨打了嗎”，一直以來，“家暴cp”都是程樂和黎又陽的?cp黑稱，這代表著兩人一開?始挨罵的?日子。
從?用戶名就能感受到這個人滿滿的?惡意了。
他有幾千個粉絲，現在還在持續增長，是因為他發了條態，內容是：[今天去了《拜托啦朋友》錄製現場，終於見?到了家暴cp本尊，還是那麼惡心。
首先是樂姐，真是弱柳扶風楚楚可憐，拄拐來錄節目，敬業不是這麼敬的?大姐，累人累己，他們那一隊今天就沒贏過，不知道導演有沒有後悔請他來？
在場的?蛋糕們可以作證，程樂撈錢的?姿勢是真難看。]
蛋糕是曾時?纖的?粉絲名。
他可能是真的?去了現場，還知道拉曾時?纖的?粉絲下水，因為程樂和黎又陽今天正好得罪了他們的?蒸煮。
程樂不知道，原來可以有人討厭到他這個地步。
在現場的?話，現場發生的?時?間他該一清二楚，為什麼要造謠？
節目暫時?播不了，節目組也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提前放出這一期綜藝，且後期還不知道會?剪輯成什麼樣子，現在的?程樂，可以說是百口莫辯。
而且這人說程樂“拖後腿”，他們從?來“沒贏過”，完全是扯淡。
除去大眼蛙穿鞋，彆的?一些腦類遊戲，程樂和黎又陽配合默契，後期幾乎成了藍隊的?主?力軍。
也是這個原因，為了平衡遊戲性，節目組搞了個運類遊戲。
程樂的?注意力完全在屏幕上?，他濕漉漉的?頭發“啪”掉下滴水珠，在黎又陽的?胳膊上?散開?。
黎又陽瞥了他一眼，微微縮起胳膊。
“你怎麼不吹頭發？”他問。
程樂拔出視線，恍然道：“啊，我忘了，這就去。”
在這種時?候，這兩人還能如此氣定?神閒。
程樂拿浴巾擦頭，他身上?穿了件襯衣，此刻半濕的?狀態掛在身上?，他轉過頭去時?，背部的?線條隱約可見?。
白?天粉絲說他太瘦了，真不是無風起浪。
他低下頭，後頸的?棘突在黎又陽的?
視線中?晃悠。
——他想起那天驚鴻一瞥中?，看見?的?紅色胎記。
黎又陽一頓，慢慢道：“吹風機在浴室。”
程樂忙抬起頭——他明明見?過，此時?愣是沒想起來，還在屋裡扒半天，真是有點蠢。
他餘光裡見?黎又陽似乎並沒有什麼鄙視的?表情，忙一溜煙兒進了浴室。
全部收拾完畢，程樂與黎又陽並肩躺在床上?。
程樂沒想到，黎又陽不僅適應和彆人一起住，甚至住得很舒適，簡直是太習慣了。
酒店裡的?床不算太大，裝下兩個成年男人也有點勉強，時?不時?會?有磕磕碰碰，程樂側過頭，背對著黎又陽。
安靜中?，黎又陽的?聲音低沉帶點磁性，“躲著我乾什麼？”
程樂一僵。
“我怕我……”為表禮貌，他翻了個麵，正對著黎又陽說話，“我怕我半夜非禮你。”
黎又陽頓時?：“……”
他嘴唇微掀，充滿不屑，“就憑你？”
這回輪到程樂：“……”
程樂想了想，還是想不出什麼來，隻得作罷，又把麵翻了過去。
黎又陽對著他的?背影，緩緩道：“你不解釋解釋？”
程樂疑惑：“什麼？”
“網上?的?那些事情。”黎又陽說。
“清者自清？”程樂不太確定?，“隻要心態放得穩，枕頭一沾咱就睡。”
黎又陽一時?沒了聲音，用沉默代替了他的?回答。
“……但顯然我現在睡不著，”程樂說，“好吧，是因為現在解釋了也沒什麼用，還會?被有心人做文章——我總得多點時?間打打腹稿吧？”
黎又陽這才發現，他白?操心了。
程樂猶不知死?活地問：“哥哥是擔心我了？”
黎又陽一頓，涼絲絲道：“誰說的?？”
程樂忙閉上?嘴巴。
一夜無夢。
早晨起床，一切還安安靜靜，黎又陽總覺得肩膀上?抵著什麼硬物?。
他睜開?眼睛，就見?程樂精巧的?下巴近在咫尺，他捧著個手機，胳膊肘正好抵在黎又陽的?肩膀上?，紅潤的?嘴唇正念念有詞地一開?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