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黎又陽算個屁的幕後人員?
半個小時後,程樂與黎又陽同時出現在酒店,通過房牌號,找到了地方。
喬材看見黎又陽,還有點驚訝,“你怎麼跟著來了?”
黎又陽淡定道:“湊個熱鬨。”
喬材:“……”
這人怎麼看也不像願意湊熱鬨的人啊。
很快,程樂就知道了黎又陽跟來的目的。
禹城身為主演,必然是要到場的,但是因為身上通告多,來得晚了一些。
他一來,黎又陽神色就下沉了幾分,坐他旁邊的程樂衝禹城尬笑,根本不敢多說話。
禹城笑了一下,“應該沒遲到太久吧?”
喬材正想說話,一旁的黎又陽舉起杯子,麵無表情道:“那就自罰三杯。”
禹城的臉微微扭曲了一下。
喬材也是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說得沒錯,今天殺青宴,取個好兆頭,就當為我們劇組敬酒,祝《秋月明》收視長虹!”
他這麼一說,禹城不喝也得喝了。不僅禹城得喝,其餘演員怎麼著也得意思意思。
不意思說不過去啊。
禹城先乾了三杯酒——他該慶幸,酒桌上用的是小酒杯,不然今天他能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程樂看黎又陽和其他人一起舉酒杯,總覺得他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嫌疑。
他衝他耳語:“你酒量怎麼樣?”
黎又陽喝了酒,道:“醉不了。”
程樂不知道他是謙虛還是逞強,亦或者實話實說。
總之他在敬了幾輪酒後,開始上頭了。
雖說成年人了,但是總共沒喝過幾次酒,對喝醉的感覺也不是很熟悉,酒不能太猛了喝,不然後勁兒大,他頭開始沒注意,等注意到時,視線開始有點模糊。
程樂拿起雙筷子,他看見了新上來的大蝦,預備撈一隻。
結果筷子沒拿穩,直接戳進了轉盤下邊。
餘光瞥著他的黎又陽:“……”
他伸出手,把程樂的手掰回來,然後又把蝦放在了他的盤子裡。
程樂又開始埋頭與蝦奮鬥去了。
還有人舉起酒杯敬,在黎又陽試探的眼神中,程樂搶先一飲而儘。
那個演員沒反應過來,衝程樂豎起大拇指:“給麵子!”
黎又陽才發現,他哪裡是給麵子?他是醉了。
實在是程樂喝酒不不上臉,看不出什麼來,有的人不上臉但千杯不醉,比如黎又陽,有的人不上臉一杯就倒,比如程樂。
餐桌上,曾時纖也在,她今天沒怎麼說話。
看見程樂出風頭,她不耐煩至極,因為任洋卓沒來,她本身就有點暴躁,哼哼冷笑一聲。
片刻後,又見黎又陽開始給程樂剝蝦,而程樂開始沒骨頭似的靠著黎又陽,她拿起手機,照鏡子似的,看著屏幕停留了幾秒。
隨後她收起手機,整了整頭發,感歎道:“有的人就是命好,拍個戲有男朋友照顧,殺青宴了,男朋友還跟過來幫忙布菜伺候,不像我,孤家寡人一個。”
程樂已經神誌不清,聽聞這話,也抬起迷離的眼,歎口氣:“就是,我就沒那麼好的命,誰啊誰啊?”
手裡全是蝦殼的黎又陽:“……”
現場的吃瓜群眾們:“……”
曾時纖已經沒那麼容易被挑起來怒火了,她認定程樂是故意的。
但是沒關係,她咬咬牙,緩緩吐出口氣。
“就是,誰呢?想必那人心裡也有數。”她道。
並沒什麼數的程樂把視線轉向盤子,看了眼軟嫩的蝦肉,側頭對黎又陽說:“你給我剝的?”
黎又陽淡道:“不然呢?”
“唉,你給我剝這個乾什麼啊,”程樂假模假樣,“我也不是很想吃。”
“……”黎又陽突然體會到了曾時纖的感受,他忍著頭疼,“不想吃你夾乾什麼?”
程樂也很疑惑:“誰說我夾了?”
好家夥,這人喝醉後屬老鼠的,健忘。
黎又陽不欲跟醉鬼計較。
酒席結束後,眾人散去,各回各家。
程樂比較神奇,就算醉到連菜都夾不起來,走路竟然還能穩穩當當,一點不晃。
當黎又陽想去扶他,他揮揮手,深沉道:“不用。”
黎又陽“嘖”一聲,展開雙臂,在他周圍護了一陣子,發現確實是不用後,給司機打電話。
程樂湊上頭:“你乾什麼呢?”
黎又陽摁住他的頭,白皙修長的指縫,露出程樂柔軟的發絲,冷冷斥了一句:“老實點。”
“你凶我?”程樂不敢置信。
照平常,程樂哪敢這麼講話?不被懟就是好的,可是他現在醉了,醉得心安理得。
他嘟囔:“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覺得你真的很囂張。要不是任洋卓和陳曦……我才不接近你呢。”
黎又陽一頓,閉了閉眼:“……現在知道了。”
“我跟你講,”程樂突然湊近,“我知道你的秘密。”
黎又陽已經摁不住他了,又怕他疼,鬆開了手。
酒氣都撲到了黎又陽的臉上,索性兩人誰也不用嫌棄誰,黎又陽扭頭就是程樂瑩白的臉……在夜色下,幾乎會發光。
電話沒接通,他漫不經心地附和:“嗯,什麼?”
程樂嘿嘿一笑,“不能講!”
黎又陽:“……”
醉酒了還知道要保守秘密呢,真是讓人不知道該誇他還是什麼。
司機在二十分鐘後到。
程樂已經在黎又陽身上膩了二十分鐘,司機到時,他正把手給黎又陽聞:“我跟你說,老香了,你聞聞。”
黎又陽本想推開,但是嘴唇碰到了他的指尖。
程樂困惑地縮回手,“怎麼濕漉漉的?”
黎又陽感覺,一瞬間,渾身的血液都湧到了頭上。
他喉結滑動,靜靜盯了程樂的手指一會兒,發現那指頭可真白,嫩蔥似的,忍不住伸出手去抓,重重握在手裡揉了揉。
司機伸出頭問:“上車吧?”
黎又陽方才如夢初醒。
但他沒鬆開手,牽著程樂往車上走,心跳如鼓。
程樂擁有一個醉鬼的所有特性,酒品不至於太糟糕,但是絕對稱不上好,眼見要進車裡去,他突然一條腿蹬住車底盤,一條腿在外邊站著。
黎又陽牽著他,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怎麼了?”
“你不對勁,”程樂嚴肅道,“你什麼意思?”
這話沒頭沒尾,黎又陽沒聽懂,但人還是要哄的,“我沒什麼意思,不拐賣你,我們回家睡覺。”
程樂才不,他搖搖頭,繼續問:“你什麼意思?”
“你這麼站著,一會兒狗仔該拍到了,”黎又陽又往前牽了牽他,這次握住他雙手的手腕,語氣柔和中透露著股僵硬,“……乖,聽話。”
程樂狐疑地往周圍看去,“什麼狗?”
黎又陽:“……你上不上?”
許是從中聽出來點危險性,程樂見好就收,笑眯眯邁向車裡,在黎又陽身旁坐下。
路上也沒怎麼老實。
最後,黎又陽乾脆長臂一伸,直接禁錮住他,那點旖旎的心思散得一乾二淨,甚至想把人掐死。
下車時,兩人比摟摟抱抱還親密,黎又陽已經不再爭取他的意見,把他連抱帶拎上了樓。
邊被拽著,程樂還要發出疑問:“你什麼意思?究竟什麼意思嘛?”
慢慢地,黎又陽從中察覺到點不對。
他把程樂放在床上,因為照顧醉鬼比較耗體力,喘息略微急促,問道:“什麼什麼意思?”
“就白天啊,”程樂眼神迷離帶點委屈,“你不是牽我的手嗎?”
黎又陽的耐心已經耗儘,沉聲道:“你真不知道我什麼意思?”
兩人跟打啞謎似的,竟然也都聽懂了。
當然,黎又陽確保自己聽懂了,程樂就不知道了。
“想知道我什麼意思?”黎又陽突然輕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不想呢。”
程樂坐床上,神色和身體一致的懵,沒有說話。
黎又陽越靠越近,最後低下頭,到了與他嘴唇咫尺的地方,鼻息相觸,“那你不要後悔。”
他今夜出奇的柔軟。
這一瞬間,程樂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但他腦中又奇異地閃過一些畫麵,黎又陽背著他下山、黎又陽舔著他舔過的冰淇淋、黎又陽……黎又陽說、說什麼來著?
——黎又陽親下來了。
程樂下意識後退,可是腰間被緊緊禁錮住,黎又陽手勁兒大了,勒得他發疼。
他腦中隻有一個想法。
腰好疼。
連黎又陽親他這種事,都不足以在他的中央處理器出現。
小青年的吻青澀而生疏,他終究沒嘴對嘴,而是在他唇角親了一下,鼻尖在轉瞬間輕輕一碰,程樂的眼睫掃在黎又陽的臉頰上,悸動且美好。
夜晚,已經春天,窗戶似乎沒關,風靜靜流淌進來,時間仿佛要定格在這一刻。
燈光,風聲,迷醉的人。
程樂的臉漸漸升溫,他暈乎乎的,一晚上,酒沒能讓他上臉,此刻從他的臉從雙頰紅到耳根,他幾次張嘴,幾次都沒能說出話。
黎又陽離開了他。
“我的要求是,不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