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樂一怔。
他竟然在黎又陽的眼中看見了那麼一絲遲疑和試探。
在程樂的眼中, 黎又陽應該自信才對啊!
說實話,他的情緒當中,還是賭氣和逃避占大多數, 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加上黎又陽太愛吃醋, 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他試探道:“如果我生氣了,你會怎麼樣?”
黎又陽張了張嘴。
程樂猜他又想說一些口是心非的話了。
但黎又陽又生生把話咽了回去,淡道:“我還能怎麼樣?”
他一頓,過了許久,才繼續說:“哄。”
程樂這次是真的震驚了——這是黎又陽能說出來的話?
他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著黎又陽,把黎又陽看得偏過頭去,程樂摘下他摁在身上的手,直言:“你就是這麼哄人的?”
黎又陽這次老實了些,“那你還生氣嗎?”
“生氣, ”程樂道,“但我對你以下犯上的行為很不滿意, 首先, 你是哥哥我是哥哥?”
黎又陽:“???”
“長幼有序,我一回來你就盤問我,還說是哄我,”程樂語重心長道, “不如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就原諒你。”
黎又陽:“……”
黎又陽重新掐住他的小臉,眉頭緊皺, “你還有這種癖好?”
程樂總覺得他誤會了什麼。
“我沒有,”程樂嘟嘟囔囔,“你說要哄我的。”
先前對於黎又陽, 他總覺得有種看不見的隔閡在,今晚,當黎又陽主動朝他低下頭,他才發覺,原來在意這段感情的,不止有他。
其實早就知道,黎又陽不是玩弄感情的那類人。
但黎又陽主動朝他湊近時,他心中的不安定還是會被驅散大半。
黎又陽微微低頭,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這樣哄行不行?”
程樂理直氣壯:“叫哥哥。”
黎又陽試圖混過去,“不是你以前追著我叫哥哥的時候了?”
這樣程樂又想起了那天的社死現場——他這輩子都不願再經曆第二次了。
“所以我都叫過了,”程樂又有點不高興了,“我明明比你大,為什麼不能擁有一聲哥哥?你要是不願意叫,外邊有的是……”
還沒說完黎又陽捏住他的下頜,笑意漸冷。
程樂咽了咽口水。
“哥哥。”黎又陽道,“外邊有的是什麼?”
程樂情不自禁揉了揉耳朵,懷疑自己幻聽了,但緊接而來的送命題令他腿軟,他此刻慶幸身後有牆撐著,“外邊什麼也沒有,但我剛剛沒聽清——你再叫我一聲?”
黎又陽的服軟是限時發售的,過期不候。
他乾脆吻了下去,堵住了程樂的那張嘴。
和喜歡的人接吻,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任何都不能與之媲美,好像耳畔所有聲音都遠去,隻剩下對方的一種聲音,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嘴唇蠕動的頻率。
程樂的手貼在黎又陽的胸膛上,感覺那裡幾乎和他跳動成一樣的節拍。
咚、咚、咚。
他悄悄睜開眼,看見黎又陽的睫毛垂下來,形成道陰影。
也不知是心有靈犀,對方也睜開了眼睛。
他們邊接吻邊對視。
唇角同時彎了一下,而後更深切地接吻。
忽然,黎又陽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往沙發上放,鬆開他後,在他的側頸親吻,“幫幫我?”
程樂沒懂。
黎又陽握住他的手,“我想看看胎記。”
一夜過去後,程樂睜眼,看著眼前陌生的天花板,一時沒回過神,他身側已經空了,起身後,抬了抬手。
他的手也是乾過大事的手了。
從狼藉的床上,到已經被整理乾淨的客廳,他一邊走一邊臉紅,等走到沙發的地方,簡直不敢直視。
而黎又陽特意把早餐,放到了他們昨晚待得那側沙發的茶幾上。
沙發上有被他撒上去的牛奶,也已經被擦乾淨了,程樂臉紅心跳,拿起早餐後,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吃。
坐哪?
感覺坐哪裡都有陰影了。
程樂摸起手機,想看有沒有最新的消息。
發現黎又陽已經留好了言:[早餐放微波爐裡熱熱,不會用看說明。]
程樂發現,在黎又陽的眼中,他似乎成了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那類人。
但其實,廚具他還是會用一用的。
在之前的世界裡,有段時間,他每天都是吃泡麵度過,差點營養不良,有錢了之後,也是點外賣,從來不會嘗試自己做飯。
他媽以前罵過他“生了沒錢養的貴少爺”。
不過,罵歸罵,還是會給他做好吃的。
——直到他媽媽去世。
程樂沒再多想,他把飯熱了,給黎又陽拍過去張照片,黎又陽可能在忙,一時半會兒的沒回複,他先開吃了。
包子是兩人離開之前,他經常點的那一家,上一次節目錄製完,黎又陽不在,他連著點了好幾天,其實都有點吃膩了。
但是因為是黎又陽給買的,吃膩的包子也美味起來。
快吃完的時候,黎又陽給發來消息:[回了趟家,瑣碎的事情多。好吃嗎?]
程樂覺得十分感動:這人被魂穿了?
傲嬌人設終於倒塌,心酸。
程樂卻很想逗他,發:[還行。]
黎又陽頓了一下:[隻是還行?]
程樂:[好吧,特彆行。]
黎又陽:[那昨晚呢?]
程樂猝不及防,沒想到他提這個,回憶酸掉的手腕,他一個字一個字打:[以後不許碰我了。]
黎又陽:……
黎又陽問:[為什麼?]
程樂道:[我覺得我太稚嫩,承受不起這種有顏色的話題,不如我們換個討論對象,比如今天特彆好吃的包子。]
這次黎又陽打字變快了:[你?稚嫩?哥哥。]
然而發出來沒一秒,他接著又撤回了。
程樂很淡定:[我看見了。]
程樂:[叫都叫了,昨天聽了也不知道幾遍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弟弟。]
黎又陽:……
隔著屏幕,摸不著咬不到,程樂氣定神閒的很。
不過他通過黎又陽的話,突然想起昨晚沒問出口的問題,兩人已經戀愛了,可黎又陽絲毫沒有給他透露家世的意思。
其實他們沒有結婚,也沒到刨根問底的那一步,甚至睡都沒睡全乎呢,談這些難免有些超進度。
但他知道黎又陽的身世,黎又陽卻不知道他知道,平時說話聊天,他難免多幾分顧忌。
也有些許的想法是:都這樣了,兩人之間還有瞞著對方的秘密。
黎又陽不坦誠,他也不坦誠。
心裡難免不舒服。
好在,這種不舒服沒維持多長時間。
程樂摸起手機時,劉清正好給他打過來電話,接起來後,對方興致勃勃道:“哥,今晚有個酒會,厲哥說有個導演想見見你,要不要來?”
有好機會肯定是要抓住的。
中午,程樂被劉清帶著去選了禮服。
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還從沒參加過這麼正式的場合。
人有作品之後,走路都比彆人硬氣三分,他現在就是這種感覺,雖說不至於太飄,但高興還是有的。
因為也夠不上一二線明星的標準,程樂就租了個禮服。
劉清倒是覺得,依他現在的財力,買一套不成問題,結果就被程樂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