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1 / 2)

一葉落淮南 嵩安 6890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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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庚武二十年的三月底。

北平六百裡加急,接連發回數封奏報,全線大捷。

一時之間舉國歡慶。

朝堂上,陛下看著奏表,眉開眼笑,連道了三聲“好!”

又賞了薛國公府金銀、綢緞若乾。

可同時,又下旨罰了建威將軍薛霖身邊的副將馮邵,因其濫殺無辜、欺淩弱女,視國法如無物,著直接削去官職,待返回金陵後直接交由刑部關押。

薛霖上書,自請禦下不嚴之罪,陛下未罰,但除了金銀也未有過多恩賞。

一時之間,朝野上下又是人心惶惶。

*

今日下了值,薛蔚含著笑拜彆了所有前來道賀的人,直到上了車,才收起了笑,沉下了臉,在腦中盤算著今日發生的一切。

父親身邊的那個副將,馮邵,他認得。

當今陛下以武立國,手底下的嫡係便是以曹國公和薛國公為首的南北兩支。

馮邵則是淮西一黨的武將,屬於南派。

而淮西正是老相國李輔成的派係,今日早朝,陛下這下敲山震虎,針對的到底是誰?是父親,還是老相國?

薛蔚不敢多想,隻盼著父親可以早日班師回朝,這樣所有的事情才會更加清晰明朗。

他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掀開窗幔,朝外看了看,想著歇歇神。

卻沒想到竟瞧見了夏之川。

他左手牽著一匹老馬右手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正停在一個賣糖人的攤子前。

夏之川似有所感,微微回了回頭,就瞧見一輛素獅頭繡帶青幔的馬車。[1]

正巧與那馬車裡的人瞧對了眼。

夏之川微微頷首,薛蔚也是微微點頭。

馬車駛過,二人也沒有更多的交流。

薛蔚合上了窗幔,回身倚在馬車車壁上,閉上了眼,一時之間感慨萬千。

忽而回想起了他的少年時。

幼年,他未曾聽說過夏之川的名字。

隻因他是薛家的後人,薛家自前朝起便是世家大族中的一員,幾百年風雨飄搖中屹立不倒,不過常年偏安一隅,不為世人所知。

一朝覺醒,擁立新帝,有了從龍之功。

本就底蘊深厚,這一下子更是門庭若市。

是以,他從小出入的府邸不是國公府,便是哪個尚書大人的家宅。

夏家微末門戶,他從前聽都未聽過。

可直到他的文章橫空出世,國子監的老師們都紛紛誇讚。

他才知道了他的名字。

夏之川。

這三個字,至今橫亙在他心裡,碾不碎,抹不平。

國子監作為周朝最高的學府。

裡麵的學生大體共分三類,即官生、民生、軍生。[2]

軍生是由軍衛選送到太學的學生,一般都是武將的後代,譬如曹國公府的世子曹爽便是如此。

而官生則分三類,即一品至七品官的子弟,這類俗稱“蔭監”,還有土官子弟和外國留學生。

譬如張家那不成器的二世祖張昭,入國子監就是蔭監而來。

民生則比較複雜,也是國子監中人數占比最多的,細分下來有足足五類,歲貢生、恩貢生、選貢生、援例生和先前科舉會試中落選的舉人。

聽說夏家那個嫡次子便是走的援例生的路子。[3]

除卻以上那三大類,入國子監還有一條路子,就是勳戚習讀,這類包含駙馬、公侯伯的子弟。

薛蔚身為薛國公府的世子,當屬這類。

而從國子監畢業的監生,有兩個選擇。

要麼直接任官,要麼可以參加同年的會試。

其實國子監裡的大部分人都選擇了直接做官,鮮少有人去參加科舉,可那一年薛蔚卻毅然決然的投身於科場。

隻因一個夏之川。

薛蔚雖然身份貴重,可從未敢自持身份荒廢學業,反而因為身體孱弱不能習武的原因,更加刻苦讀書。

天分加上他筆耕不輟的努力。

他自小便被人誇讚聰慧,雖不能習武,卻也從未給薛國公府丟過人。

他心氣高傲,誌存高遠,到哪裡都如眾星捧月般。

可直到夏之川的出現。

這個人沒有顯赫的門楣,沒有入國子監讀過一日的書,可卻在鄉試上大放異彩。

成為了金陵城,不,是大周朝開國以來最年輕的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