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2 / 2)

一葉落淮南 嵩安 6246 字 3個月前

當真是一個字,冷。

薛騁懷又忍不住想,孩子如此,真不知其父是何風采。

*

大理寺。

陸暉今日帶著昨夜寫好的奏表上值。

剛一入門便瞧見,大理寺左少卿楊榮正端著盞茶在一旁的八仙椅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啜著,半眯著眼,一派悠閒自得的模樣。[1]

這廝是個慣會享受的主。

陸暉沒眼看,卻也習慣了他這做派,隻冷著臉對著楊榮一揖,問:“劉大人還沒來麼?”

楊榮雖愛享受,但也是個慣會看人臉色的主兒。

見著陸暉一臉寒霜,臭的都快掉下來的臉,先是討好般的“嘿嘿”一笑,放下茶杯於案幾,緊接著就回道:“這不日前事忙,好不容易得空,大人想是還在家歇著,人還未到。”

確實,三月之春,刑部的公文如排山倒海般的傾瀉而下,正是大理寺最繁忙的時候。

好不容易處理完,得個空隙,歇一歇也是應該的,何況,還未到上值的時辰。

陸暉點了點頭,冷著臉一揖退下。

正當楊榮要呼一口氣,再次捧起茶盞的時候。

陸暉似是想起了什麼,倏的一轉身,嚇得楊榮差點沒把手裡的茶盞給扔了出去。

“靈均還有何事?”[2]楊榮眨了眨眼,極和氣的問道。

陸暉像是沒看見楊榮的窘迫,還是端著那張臉說:“待劉大人來,還請大人派人去大牢通傳一聲。”

楊榮心中鬆了口氣,麵上更為和善:“自然,自然。”

這下陸暉是真的走了。

待人走遠了,剛剛一直立於楊榮身後的一小吏探過頭來,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陸暉不過是一大理寺丞,大人何以對他如此客氣?”

楊榮拿穩茶杯,小啜了一口後,才施施然回道:“不過?”

心中暗罵了一句這小吏無知,而後才續道:“你可知他父親為何人?”

小吏不過去年春闈落榜一舉子,本家也不在金陵,是自己一步一步從縣裡考上來的。

且來大理寺任職時間不長,是以,對金陵城裡這些個大人物並不了解。

故此搖了搖頭。

楊榮倒也是個好脾氣的,也不嫌煩,又啜了口茶,開始給這小吏講了起來。

“咱們的這位大理寺丞陸暉的名字你可能沒聽過,但他父親的名諱你該是有所耳聞。”

小吏的耳朵湊的更近了些。

“陸正,陸石山,聽過沒?”

“什麼!”

小吏一驚抬起了頭,隨即覺得逾了矩,又趕忙將頭低下,壓住內心的震驚,低聲道:“可是那位‘鐵麵閻王’?”

楊榮見到小吏這個樣子,嘴角微微勾起,吹了吹那茶盞裡並不存在的熱氣,而後才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

我的天爺呀!

小吏見到後,腿一下子就軟了,差點就沒站穩。

那位的名聲,隻要是在前朝生人的,莫沒聽到過,更何況是他們讀書人。

做官當為陸石山。

這可是前朝的秀才、舉子們一生的誌向。

前朝末年吏治混亂,屍位素餐者比比皆是,衙門間互潑臟水,爭吵不休,實事是一點不乾,朝野上下皆是一團的烏煙瘴氣。

可即便是如此亂象,那鐵麵閻王所轄的刑部和大理寺也是有條不紊,硬是在那亂世中,掙得了一絲清明。

怎奈大廈將傾,任你如何鐵血手腕也喚不醒昏昏欲睡的上位者……也罷,都是前塵往事了。

不過,這“鐵麵閻王”的名頭,時至今日都叫的響亮。

楊榮不動聲色的斜覷了一眼那小吏,見他堪堪扶著那把手才站穩的身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啜了口茶。

“是小人冒昧了。”那小吏嘴皮子一顫,頓了半晌才吐出了這幾個字,但言辭上很是誠懇知錯。

而後俯身一揖,低著頭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可不是冒昧?

連你家大理寺卿劉大人也是從那位手底下做上來的,前朝的時候,還得管人家陸暉恭敬的叫聲“小公子”呢?

憑你?

也敢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