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皙此時覺得呼吸困難,看著弘暐被十五阿哥拉到了十三阿哥身邊,這王府的將來誰說了算還不是一目了然嗎?
他看向弘暐的時候眼睛裡抑製不住冒出凶光。但是他還不敢在這個時候質問廢太子,茫然無措又極其憤怒地站在這裡,覺得自己就是個小醜。
廢太子跟在場的所有人說:“我這一輩子的是是非非、和你們的恩恩怨怨,都隨著我的死煙消雲散蓋棺論定,若是有下輩子……咱們彆認識彼此,對麵走過不相識才是最好的結果。”
十三阿哥哭出聲來,廢太子說:“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是十三弟,十三弟沒負我,是我連累了你。”
他看著帳子,喉頭動了
幾下,眼睛閉上了。弘暐大聲哭起來,其他幾個孩子都擠過來趴在床上大哭,海棠此時心裡不是滋味。太監們出去傳信,葬禮開始,準備好的棺材壽衣都擺了出來。
葬禮的流程都知道,這裡麵有老五阿哥和十二阿哥這樣的專業戶,流程安排是不會出錯的,今晚上的重點是要確定弘暐繼承人的身份,他是喪主,在叔叔姑姑們的扶持下繼承了王府。
而弘皙就這麼和爵位擦肩而過了。
他心裡憤恨,私下裡心腹們勸他彆鬨,先忍:“這畢竟是老主子的葬禮,您在這時候鬨起來了不占理。”放著剛去世的親爹不管,和弟弟爭奪爵位,這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弘皙咬牙忍了,他問:“我阿瑪的折子是怎麼出門的?誰傳出去了?”
他的心腹們想了想,有人說:“現在京城裡麵有小道消息,說皇上有密探,耳目遍布各處,不僅僅是在市井裡麵,聽說各個王府也有,比當年的錦衣衛還要多,簡直是無孔不入。大概就是這些人把折子拿走的。”
弘皙聽著心腹的話,思緒放飛,看著夜色裡的王府想了很多。
他以前想江山,江山沒有了。現在想王位,王位沒有了。不知道再往後自己還有什麼?這一輩子在不斷失去,明明他可以繼承江山,明明他才是王府的繼承人。
這都是為什麼?
他想不明白,但是惡從心頭起,就跟心腹說:“他們來的人多嗎?”
心腹中有不明白地問:“您說的是誰?”
“自然是聖祖爺的這些子女,隨從來了多少?”
心腹們猜到了幾分,立即警覺的問:“您想乾嗎?”
“不用多,五百人就足以宰了他們。”
“爺,這可不行啊!這事兒弄不好是要滅族的啊!他們都是您的至親,您這是殺親。”
“皇家講究這個嗎?皇家壓根不講究這個,我殺了他們又怎麼樣?自古以來誰上位的時候手上沒有血。”
他的心腹拉著他,口不擇言地勸阻:“爺,您要冷靜,您殺了他們沒用,皇上和皇子們都京城呢,要殺……也要撿著關鍵的人殺才行啊。”
對啊!
殺了他們有皇位嗎?
弘皙聽了心腹的話:“你說得對,做買賣必要做那掙錢的買賣,賠本的不能乾!”
他的心腹看他沒了剛才的衝動,頓時把心落在了腔子裡,隻覺得渾身都是軟的,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弘皙想了一會就說:“這事兒隻能慢慢圖之。”他現在沒有機會單獨和雍正在一處,所以急切不能下手。
想明白後他跟心腹說:“走,給阿瑪守靈去。”出了這個門他就是好兒子好哥哥,他要在人家的眼裡是個好人。
一晚上過去,葬禮正式開始,弘暉帶著弘字輩的來祭奠廢太子,安慰弘皙幾句就離開了。
皇子們來去匆匆,雍正倒是想去,但是被大臣勸阻了。不少大臣勸他彆去,那是廢太子,這個標簽就是最大的麻煩,皇上去了人家不會說皇上兄弟情深,隻會把所有的目光集中在皇位更迭上。
馬奇勸雍正:“過去的事兒讓他過去吧,不能因為一場葬禮讓人再談論聖祖父子的是是非非。”
雍正最終沒有親自去葬禮現場,讓人安排的葬禮規格比太子的略低,比親王的略高。
他已經放出話了,廢太子的三個小兒子他要親自撫養,葬禮結束後就帶到宮裡。
隨著小年的到來,雍正二年將要結束。八阿哥和廢太子這兩個同輩人的去世讓海棠生出生命短暫的感慨,跟覺得人生無常。
她也沒地方去詢問自己還有多少壽命,接下來的每一天隻求自己能每日活得充實就夠了。
想要充實,就要做有意義的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