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拉豐阿和他們說了幾句就抱著孩子出門去隔壁串門去了。
這些晉商等了一會才等到了海棠。
海棠也沒一上來就摸人家的底,而是問起了他們和羅斯的生意。
這些人紛紛吐苦水:“往年還有些賺,隻是後來開了海禁,沿海一帶生意好做,銀子跟流水一樣的進來了,大家都是賣絲綢茶葉,他們跑一趟利潤高,要的貨也多,以前一塊茶磚不過是一二十兩銀子,現在一下子漲到了四十五十,本錢出得多了,我們販賣的絲綢茶葉反而賺得少了。”
又有人說:“能買到貴點也行,就是沿海的海商要的量大,連茶葉沫子都被他們買了,我們是捧著銀子買不到貨啊!”
接著他們說起了陸地運輸的艱難,路途遙遠,要穿過整個草原到達白雪皚皚的羅斯,這一路上還有虎豹豺狼,也是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
人家說商人的嘴騙人的鬼,這些人就撿著那些明麵上的困難說,實際上沒少賺錢。就拿茶葉來說,現在最大的兩個出口方向分彆是海上出口和向對著羅斯出口
。
每年茶葉剛上市就被一掃而空,原料價格自然連年上漲,這些人就仗著洋人不懂,把原本的好茶和一般的茶拚配了當好茶賣。甚至是以前的陳年茶餅,也蒸散了把碎茶放進去重新壓製。這樣操作口味會有很大的變化,但是他們不管,反正洋人加奶加糖喝不出好壞。
自從茶和絲綢的原材料價格上漲後,他們從京城買廣西的果脯如芒果乾和香蕉乾當二道販子賣到北方去,這些熱帶水果的果脯在羅斯非常搶手,送去了就能一下子賣得精光,彆說賺的少了,對於他們來說賺的少就是賠了!
所以這些人的抱怨聽聽就行了,彆當真,要是真的沒法做生意,早不去了。
海棠就沒按著他們的節奏,反而是詢問了很多自己感興趣的數據,在不斷地詢問中反複評估著晉商的實力。
聊了一下午,終於說到正題,晉商的票號想做安置棚民的生意,如錢莊那樣把錢借給朝廷,朝廷隻要付一點點利息就行。不給也行,這是響應朝廷,安置棚民也是善舉,此乃是積德行善的好事,沒利息也想要參與進去。
既然他們這麼說了,海棠也適當地放出了消息:“本王明年就要處理四川陝西兩地的棚民,說真的,這兩地的百姓苦啊,不像是兩廣,物產豐富,也不像是安徽,滿省都是好茶,更不像是兩湖,那是魚米之鄉,人說湖廣熟天下足。這兩地用一句話形容,雖然這句話不好聽,卻也是實情:沒油水啊!
就這種地方是不賺錢的,你們想參與進去可要想好了,畢竟是好大一筆錢啊,一家票號的存銀是不夠用的,十家八家也未必夠。年後本王先去一趟沿海,大概二三月到四川,你們先回去想想,要是願意,年後來找本王。”
這群看海棠端茶送客,就趕緊起來告辭了。
這群人出門的時候遇到紮拉豐阿回來,早就是懷裡抱著一個隻露出胖臉的小寶寶。隻是身後的人手裡都拿著玩具,看來這一趟收獲頗豐。
這群對著小寶寶也是一通稱讚,這才告辭離開。
看他們走了,紮拉豐阿對懷裡的安康說:“咱們去找祖母可好?”
也不管小寶寶是不是樂意,就帶著她去了前院。
海棠正在回憶剛才的談話,在紙上把剛才談話的內容和一些自己的想法記錄下來。紮拉豐阿就帶著孩子在外麵玩兒。
等海棠這邊都忙完了,出來看到孩子躺在炕上伸胳膊蹬腿。
她問:“這是玩了一下午?沒睡一會兒?”
紮拉豐阿笑著說:“哪有,我們安康在隔壁吃奶拉臭臭完了又睡了一覺才回來。”
海棠笑著問:“十一弟沒把你們趕出來?”
“趕了,我們不走,他沒奈何隻能乾瞪眼。走的時候還了很多他家的小玩具,是不是啊安康?”
“啊!”
紮拉豐阿高興地說:“看這孩子,多聰明。”
海棠坐在炕上,對安康說:“咱們不能再出門了,你看看你把周圍你這些舅爺家們都薅了一遍,往後咱怎麼和人來往?你說有沒有道理?”
安康的小腿蹬了兩下,啊啊了兩聲,旁邊的紮拉豐阿又是一頓彩虹屁。
這時候老六阿哥從後門溜達到海棠家裡,從後院的箭道到了前院,看到他們夫妻兩個在玩孫女,就說:“爺來巧了,這小丫頭這會真乖啊!”說著就跑過去強勢圍觀。
海棠問:“您怎麼這會兒溜達過來了?”
老六阿哥逗著孩子回答:“自然是來你們家蹭飯,順便跟紮弟說一件事,明天大姐夫設宴請大夥喝酒,我們一起去。”
年底酒席多,海棠也沒放心上,說道:“行啊,少喝點。”
兩人都嗯嗯地點頭,看著十分不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