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十二格格鬨,這小祖宗好不容易後半夜安靜了,德妃睡的正香。
雙喜把德妃給推醒了。
德妃迷迷糊糊的問:“那小祖宗又鬨了?沒發熱吧?”
“不是小格格醒了,是……壽康宮來人說一個叫什麼班珠爾,不不不,是班布拉的貝勒爺來給您請安。”
“貝勒爺?給我?請安?這麼早?”德妃看看外麵,憑著她這些年來侍寢的經驗,這個時候該是皇上起來準備聽政的時候了。換句話說,這時候還滿明天都是星星呢,離著天亮還有一個多時辰呢。
雙喜點頭。
怎麼聽著這麼荒謬呢。
“人家說是今天還是這會?”不是這會叫我乾嘛?
雙喜回想了一下:“您先躺著,奴婢去問問。”
德妃躺著,睜眼看著帳子上的花紋,她心裡在想:太後宮裡派人來說,還是大早上來說,八成是在太後宮裡住著,年紀就不大,和海棠沒差多少。來永和宮請安……彆是皇上給海棠找的小女婿吧!
她一下子坐起來,這怎麼沒聽到一點風聲呢!宮裡多個孩子,怎麼沒聽說過?
貝勒爺?
哪家的貝勒爺?
這時候外麵趙金銀突然喊了一聲:“阿彌陀佛,佛祖啊!娘娘,娘娘……”
德妃聽見了,皺眉不悅,這趙金銀也是有年紀的人了,在宮裡也是有品級的太監,怎麼慌慌張張的。
雙喜的聲音接踵而至:“天啊,娘娘,您來看,娘娘你快出看看。”
這是出事兒了,德妃趕緊掀開被子下床,想了想把掛在架子上的衣服拿了穿身上,她正係著衣服上的盤扣,有個小男孩邁著四方步進來了。
德妃心想這孩子沒點教養,怎麼就闖人家的寢宮了。再一看,這,長的怎麼和海棠這麼像。
海棠對著德妃咧嘴一笑,打了個千:“給額娘請安。”
德妃就覺得自己魂魄飛了一半,她還覺得這是做夢沒醒,盯著海棠看了幾眼,這時候雙喜帶著幾個二等宮女端著蠟燭進來,燈光更亮了,看的更清楚了,這還真是海棠!
“你這……你頭發呢?你這是穿誰的衣服?”德妃趕緊蹲下去看看海棠,手放在閨女的腦袋上,摸到了一些硬硬的發茬。
這手感……德妃生氣了:“你這回鬨大了!雙喜,給本宮梳洗,咱們拉著這小東西去乾清宮,我管不了她了,讓她老子管她去。這孩子以前那麼乖巧,今兒開始調皮了是吧!等著你汗阿瑪揭你的皮吧!”
她就是嚇唬海棠,可是海棠微微一笑:“額娘,棠棠要去尚書房讀書了,日後的棠棠是有學問的棠棠。不跟您說了,再說就要遲到了,這會來也是跟您辭行,中午我們要去湯山行宮,額娘,咱們再見麵就要過年了,您和妹妹要照顧好自己啊,棠棠也會照顧好自己,還會督促哥哥們好好吃飯。”
說著跑過去抱著德妃的腿:“額娘,棠棠會想您的!”
說完轉身出去了。
她走的乾淨利落,永和宮主殿的這些宮女們麵麵相覷,其中一個端著蠟燭的宮女說:“娘娘,要不……咱們去壽康宮?”
德妃一下子回神了,對,找太後問問去。
海棠出了宮,沿著宮道一直往前,還是昨天的路線,她一陣小跑,喘著氣到了尚書房門口。
跟著她的太監拿出腰牌,跟守門的太監們說:“我們貝勒爺是五阿哥的伴讀,趕緊放行。”
太監檢查腰牌,沒問題,但是沒聽說今兒有新伴讀啊!
五阿哥一直在等著,這時候跑過來跟守門的太監說:“班布拉弟弟是爺的伴讀,要是不知道問乾清宮去。”
守門的太監再不敢攔著,立即放行。
五阿哥興奮極了,跟海棠說:“妹,弟弟,哥哥的書房在裡麵第三間。”
這時候大家都行色匆匆,各處燈籠高掛,屋子裡每張桌子前麵放著一支大蠟燭,有的書房師傅已經來了,傳出讀書的聲音。
回到了上早自習的歲月啊!
海棠很興奮,跟著五阿哥進了教室。
這屋子裡有六張桌子,已經有了四個伴讀,看到五阿哥進來都站了起來。
五阿哥殷勤的拉開凳子:“弟弟,坐。”
海棠也不跟他客氣,她的凳子要高一些,是特製的桌凳,這也是昨夜一晚上趕出來的,都沒來得及上漆。
海棠的太監抱她坐好,把她的文具放在桌子上退了下去,這下周圍的伴讀都互相飛眼神。
這誰啊,居然用太監?就是宗室的人,有些也不能用太監。
五阿哥招呼著這四個伴讀:“來給爺的弟弟請安。記住了,以後要聽爺弟弟的話,她的話就是爺的話,對她要跟對爺一樣。”
都這麼說了,這四人趕緊請安。
和彆的屋子濃厚的學習氛圍不一樣,這裡大家都不急著讀書。
海棠很不滿意:這會來讀書的,怎麼人家都已經開始一百二十遍了你們還無動於衷。
她翻開書本,很嚴肅的問:“今兒師傅要講什麼?昨日講了什麼?”
這四個伴讀瞬間驚呆了,這是來了一個書呆子嗎?我們中間突然出現一個來上學的好孩子了?
更驚訝的是學渣五阿哥趕緊翻書,老老實實把昨日師傅講的給劃出來。
兩個人的頭挨在一起,這個胖乎乎新來的很不滿的嚷嚷:“都幾個月了,詩三百還沒講完,他是吃乾飯的嗎?”
吃乾飯的師傅這時候進來了,看到門口多了幾個太監,也沒放在心上,進來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新來的學生。
坐中間?這誰啊?
上午太陽出來,大家開始吃早飯。
吃完飯撤了飯菜能休息一會,很多人去五穀輪回之所了,很快五阿哥有個新伴讀的消息傳遍尚上書房。
科爾沁的人出麵說這是他們科爾沁的人,其他的說的不多,再多他們也不知道了,因為康熙派梁九功說的就是“班布拉”“五歲”“貝勒”“來讀書,養育宮中”這些,至於是科爾沁王公哪一支的子孫這些人說不出來,畢竟這假族譜太皇太後還沒編出來呢。
這些伴讀們有的說要不然去請個安,有的說這位也不懂規矩,這會該他給其他幾位阿哥爺請安問好,最後大家才好打招呼,怎麼這位不見動靜。
外麵議論紛紛,四阿哥的太監高無庸急匆匆的走到他身邊,三阿哥這會沒事兒,看到高無庸低著頭捂著嘴在四阿哥耳邊說了兩句。
結果就看到老四一下子蹦起來了。
好久沒見過老四這麼“活潑”了,特彆是那臉上的表情就跟……三阿哥還沒想出形容詞呢,他就看到老四急匆匆的往外走。
三阿哥就知道有熱鬨可看,他想看,但是又有點心裡怯老四,就眼珠子瞄上了大阿哥。
老四能欺負他,肯定欺負不了大哥。
他跑過去跟大阿哥說:“大哥,四弟有點不對勁,咱們跟著去看看唄。”
“怎麼不對勁?”
“誰知道,臉兒難看,急忙跑了,莫不是生病了?”
大阿哥想了想,站起來說:“走看看去。”
三阿哥出門問自己的太監:“四爺哪兒去了。”
“去五爺的書房了。”
大阿哥被三阿哥拉著去了老五的書房。
四阿哥這會跟被雷劈了一樣,從進來到現在,臉上的表情變了好幾種,眼睛瞪的快脫眶了。
五阿哥喜滋滋的給他介紹:“四哥,這是科爾沁來的表弟班布拉貝勒,昨天晚上到的,汗阿瑪說讓我們一起讀書。”
四阿哥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你給我回去!彆鬨了!”鬨書房一次不行還要兩次,小心汗阿瑪揍你!
五阿哥說:“是汗阿瑪讓她來讀書的!”
四阿哥艱難的問:“汗阿瑪知道?”
五阿哥點頭:“不僅僅是汗阿瑪知道,老祖宗和太後祖母也知道,是吧班布拉表弟?”
海棠就點頭,儘量放鬆,讓聲音顯得寬厚一些:“是啊,這小刀聽說是先帝早年佩戴之物,太皇太後特意恩賞做進學的賀禮。”
四阿哥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在想自己是不是今天早上起的太猛了,這會怎麼腦子不夠用。
就在他揉臉的時候,三阿哥在門口說:“呦,五弟,你屋子多了一個……人!!!”他聲音都變形了。
三阿哥趕緊回頭看大阿哥:“大哥,你看五弟這裡多了一個……”
大阿哥在忍笑,這時候用手捂著嘴,雙肩在抖。
海棠拱手:“給大阿哥請安。”
皇子之間除了太子大家見麵隻需要拱手就行了。
大阿哥咬著嘴唇,把手放下對著海棠拱拱手,算是回禮了。
海棠接著給三阿哥拱手:“給三阿哥請安。”
三阿哥木楞著臉也拱手回禮。
五阿哥再次介紹:“這是科爾沁來的表弟班布拉,日後大家一起讀書了。”
大阿哥再也忍不住了,哈哈笑起來,越過四阿哥一把抱起了海棠:“表弟呀,今年你幾歲了?什麼時候到京城的?你住在哪兒,要住阿哥所嗎?跟大哥……不不不,跟大表哥做鄰居好不好啊?”
海棠嚴肅這臉,這是想逗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