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知道你的,你是覺得無聊,這個好辦,把你書本拿來,汗阿瑪給你講書。”
海棠趕緊把書拿過來,窩在榻上和康熙一起看書。
喬老爺出了金府,領著人沿著眼前的一片湖水走了幾步,他作為一個南方人,對北方這冰雪寒天見的不多,看著這邊的冬日景致覺得甚是心情好,這趟來京城不算是沒收獲,也認識了金老爺這個人物。他想做個本分的商人,金老爺除了家事兒亂了些,為人很溫厚,不是那咄咄逼人的人,也不是那錙銖必較的人,很是通情達理好說話,和京師中那些毫不掩飾貪婪的商人一比,也是個本分厚道人。
這周圍因為有十座寺廟所以叫做什刹海,周圍居住了大量權貴,還有不少王府,不遠處就是當朝大學士明珠的府邸。又因為處在紫禁城的北麵,是劃撥給正黃旗的地方,這裡又居住了大量正黃旗的旗民,兩黃旗拱衛著紫禁城,是拿錢都買不到的好位置。
喬老爺在這裡看了一會兒,還想再欣賞一下冰麵反射高天雲影的美景,就聽到有人驅趕,趕緊跟身後的人說:“走吧,回會館。”
到了下午,什刹海傍的金府收到一張拜帖。
朱爾哈岱進來說:“聽送拜帖的人說,此人就是那天和您一桌喝茶的商人,想要來家中拜訪”。
康熙看看請柬,隨後把請柬扔到了地上,跟海棠說:“小魚上鉤了。”
這麼快?
海棠瞪大了眼睛:“什麼魚?”
康熙問女兒:“你還記得那個漆器商人嗎?他對江南官場和京城權貴太了解了。一般的生意人是不會知道那麼多的。說他是小魚,不過是一個替人打聽事情的人罷了,這人沒太大的用處,不是那核心人物,既然是有人打聽,咱們不如大方點見一見。”
隨後跟朱爾哈岱說:“就說若是要見,請他們今天來喝茶,明日咱們還有事兒,年前的事兒多,忙不過來,也不經常在家,就怕怠慢了。”
朱爾哈岱答應了一聲出去了。
沒一會那位一起喝茶的漆器商人來了。
這位漆器商人姓全,因為做漆器生意,人家叫他全大漆。
康熙帶著海棠在門口迎接他。
這漆器商人一進門先是隱晦的觀察了一下府邸,這府邸是簡親王府的產業,當初濟度給他兒子準備的是,覺得憑著自己的臉麵能給兒子討來一個貝子的爵位。所以這裡按照貝子的品級建造和修繕。
王府換了好幾任主人,到了雅布當家的時候,雅布覺得這些裝飾不用換,他兒子也能做個貝子。
倉促之間,這裡的裝飾沒除掉。
這位漆器商人不著痕跡的觀察了之後,就和康熙到了廳堂。
他來的理由是:“前幾日在順泰樓,喬老爺說出海是賺錢的好買賣,在下很心動,可是家底薄,禁不住折騰,利潤高的生意風險也大,萬一喬老爺這次去沒回來,這不就折了本了嗎?當時沒敢說入股,也沒敢說借錢給喬老爺。
可是眼下又想賺錢,就來問問金爺,金爺覺得這生意值得投嗎?”
康熙就說:“這事兒怎麼說呢,豐儉由人罷了,我們家就是丟了這一萬的銀子也不會傷筋動骨,我也聽說了,說是海上買賣很賺錢,喬老爺缺錢,我這裡想掙錢,這真是瞌睡遇到枕頭,一拍即合所以才投了錢。你家裡要是丟了一萬銀子元氣大傷,我勸您彆摻和這事兒。”
“您這才是良心話啊!”
說到這裡,又開始打聽江南曹家的事兒,康熙就不再說那麼多了,不停的打太極。漆器商人又想請金爺介紹他去拜見曹寅,康熙沒答應也沒同意,開始跟對方扯閒話,倆人坐著喝了兩杯茶,到最後康熙也沒答應給對方引薦曹寅或者曹寅的弟弟曹荃。眼看著天黑了,這個商人才走。
回宮的路上海棠就問:“汗阿瑪,這是要吊著全大漆嗎?”
康熙微笑不語,他要先確定對方是什麼人,要真的是一個四處鑽營的商人,倒也不必理會。如果真的像預估的那樣,這是一條小魚,就要弄清楚他背後到底是白蓮教還是天地會。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他是不會就此罷休的,這事你就彆管了,安心的讀你的書。用你的時候就會讓你出門的。”
對這種敷衍的態度,海棠就頂回去:“汗阿瑪這話說錯了,你麵前的是金府的小主子,將來的主人,將來很多事兒是棠棠出門辦的。棠棠不是聽不懂,也不是不明白,怎麼就不說了?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就算棠棠沒法跟您一樣計長,但是您教教您孩子怎麼了?”
康熙挑眉:“就因為你是朕的孩子,不是抱來的,才不讓你涉入險境。”
海棠說:“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舍不了媳婦打不了流氓!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這事兒棠棠親自上,那是儘心儘力,讓人家上,給您辦差而已,您自己考慮吧!”
說完一扭頭扒著窗戶往外看了。
嘿,這語氣!
康熙養了這麼多討債的,這是頭一個敢這麼跟他說話的。
他頓時覺得手癢,對著海棠的屁屁比劃了幾下,到底沒舍得給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