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薑嫁給鄭武公四年沒生子,然後突然有一天,她生了!這就是莊公!就是您嘴裡的那個國君。”
德妃已經腦補完畢:“原來有殺父之仇啊!怪不得呢!”
“不僅有殺父之仇,鄭武公曾經被衛國的國君軟禁過三年,衛國就是受了申侯的指使。
這裡麵牽扯到誰才是周天子,當時有兩個周天子呢,申侯想扶持自己的外孫周平王上位,要拉攏鄭武公……這裡麵認真的講能講半天。”
所以說學曆史很有意思,能在這煌煌巨作中窺視其中的愛恨情仇,有人隱忍,有人偉大,有人奸詐,有人糊塗。幾千年的悲歡離合濃縮在一本書裡,能反複看,常看常新,太有意思了。
德妃想了一會,一指頭戳到了海棠的額頭上:“你個丫頭,連‘有一腿’你都知道了,你這跟誰學的?你看看你剛才彈東西那姿勢,跟個小潑皮一樣!明兒我去找太後告你的狀,再不管管都不知道你成什麼樣子了!”
海棠捂著頭:“額娘,是您要和您的崽說笑的,說完了您又不認了!”
德妃瞬間氣短。
回到太後的住處已經很晚了,但是小樓裡亮著燈,太後還在等海棠。
海棠跑過去問外麵的嬤嬤:“太後祖母還沒睡?”
“在等您呢。”
海棠趕緊跑進去:“棠棠回來啦!”
太後聽到喊聲,趕緊往外看,海棠跑進來親熱的喊著祖母,還鬨著要一起休息。
太後看著沒什麼精神,對海棠說:“你帶回來的狗已經送來了,讓人給它弄了一個窩,放在你五哥的八角樓下,剛才你兄弟看到它追著跑,好不容把人哄睡著了,明天還有得鬨呢。”
海棠把外麵的衣服脫了,一邊洗腳一邊問:“您怎麼看著很疲憊啊,是不是哪兒難受”?
太後也沒瞞著她:“唉,聽說蒙古遇災了,好多地方都沒吃的,不少部落打發人來求皇上,皇上派人去發糧了,我這心裡不舒服。”
“棠棠聽說科爾沁水草豐美,不會沒吃的,應該是彆處吧。”
“但都是蒙古部落,人家沒吃的我也難受,而且我總覺得這是有預兆的。”
“什麼預兆?”海棠洗腳換衣服拱進被窩,躺好了才問。
太後說:“老祖宗這幾日病了,你伯王和叔王他們都來了,他們兄弟三個在老祖宗跟前守到半夜。”
“啊?”
太後接著說:“老祖宗說夏天冬天是個坎兒,她現在是在渡劫難呢。我們都是從蒙古來,將來是要回到長生天的懷抱裡。所以這一次蒙古大災……”
太後說到這裡就沒有再往下說,海棠已經明白了,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模樣。“您擔心這是上天給予的警示。”
太後趕快點了點頭。
“祖母,叫棠棠說您這是想太多了。天氣熱,老人家胃口不好飲食不振這是常有的事情,吃不好可不就是會生病嗎?等到天涼快了就好了。那太醫是怎麼說的?”
“太醫開的都是一些太平方子。那些人向來不願意做報喪鳥。都是把話往好了說!”
“您還是要相信太醫的,再說了,如今老祖宗身體怎麼樣?還病著嗎?”
“這倒沒有,如今已經病好了,隻是我們都不放心。”
海棠就覺得是太後祖母想太多,若真是太皇太後身體不好,汗阿瑪也不會想著去木蘭圍場。
“這種事情太皇太後的血脈比您都著急,既然伯王他們都沒有說什麼,更沒有請高僧,也沒有讓滿蒙藏的大喇嘛過來,這就證明事兒不嚴重。”
這麼一說,讓太後覺得有道理,太後立即翻身躺倒:“你這話提醒我了,要真的有些不對,他們肯定會給老祖宗祈福的。”
“是啊,”海棠往太後那裡蹭了蹭,小聲的說:“他們的老祖母病了,難不成他們就表現的平平,都不表現出一點兒殷切?越是殷勤的來問安越是能證明沒事兒。”裝也要裝出孝順模樣出來。
太後覺得有道理,但是太後又歎了一口氣。
“前幾天老祖宗病了,把我叫過去,拉著我的手交代我。”說到這裡,太後努力的回想了一番。“那意思我聽出來了,是想讓我在你汗阿瑪跟前多拉扯一下科爾沁,這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有這本事呀?要真是有事兒,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真是絲毫不誇張,太後不過問外邊的事兒也確實是不知道怎麼過問。一來是她生性敦厚善良,二來是她在宮裡麵住了這麼久到現在都沒有融入權力核心,她也不知道權力是怎麼運行,更不知道權力的遊戲該怎麼玩。
“難為我啊!”
海棠也發愁,讓太後祖母去過問科爾沁和朝廷之間的關係,那也真的是趕鴨子上架。
“睡吧,那可能是老祖宗那幾天心裡麵想的多。如今她病好了,還拉著您交代這些事嗎?”
那倒沒有!
這麼一說,太後瞬間高興了起來:“我知道了,老祖宗不說這就是不讓我再接著乾了。都在一個屋簷下這麼久了,我能不能乾他是知道的。”
隨後她就心甘情願的認定老祖宗放她了一馬,整個人神采飛揚了起來。
她摟著海棠說:“睡覺!”
沒兩天,康熙就準備出門,他先是打算去轉一趟蒙古,最後在木蘭圍場秋獵,來和太後告辭的時候說:“朕十月份必回京師,十一月奉老祖宗和您幸盛京。”
太後就說:“你儘管去,宮裡老小我看著呢。”
康熙就囑咐海棠:“你在家老實點,不許鬨,要給祖母分憂。”
海棠立即領旨,和兄弟們一起把康熙送到了暢春園的大門處。
康熙走之前,令李光地為太子講書。
李光地是康熙九年中了進士,在平三藩這件事上出過力,也舉薦過施琅,施琅表現的很不錯,在康熙的眼裡李光地功高勞苦,是個不可缺的肱骨之臣。不然也不會讓他給寶貝太子講書。
可是李光地有個把柄,是康熙不知道但是索額圖和明珠都知道的。
李光地曾經回鄉守父孝的時候正是平三藩的時候,當時耿精忠的叛軍就在他們家鄉附近,眼看著要有兵禍,李光地立即請自己的叔父去他的同年陳夢雷家裡探聽虛實,並且兩個人合寫了一本奏章敘述破敵之法,然而李光地卻貪了功勞,獨自署名把奏章用蠟封印秘密送到了京師。
康熙看後覺得李光地有才華還忠心,對他印象極好。還覺得他是個領兵之才,將他的名字放入領兵大將的名冊中,因為這奏折,李光地從此仕途平順。
而陳夢雷就倒黴多了,輾轉流落到了叛軍中,耿精忠兵敗後,陳夢雷被押送到京城等待判決,在一乾昔日同僚的幫助下,陳夢雷免除一死被發配戍邊。
李光地因為這件事,被索額圖拿住了把柄。
李光地因為請假送母親回故鄉,此時剛回到京城,康熙不僅讓他給太子講書,還被授予翰林院掌院學士,在禦前講席上值講,並兼任日講官和起居注官,還負責指導庶吉士。
這樣一個在文臣中有權力的人,又給太子講書,索額圖覺得他該是自己人才是,想拉攏他效忠太子,自然是捏著他的把柄先禮後兵,彼時索額圖也不覺得這把柄能用。
於是索額圖趁著康熙巡視蒙古受災的部落並在木蘭圍場檢閱八旗,就在京城裡大擺筵席請官員飲宴。
席間索額圖問李光地:“您觀太子如何?”
李光地滑不溜丟,隻誇太子好,句句落在自己忠心皇帝的重點上。
索額圖就想聽他誇太子好,他隻要誇了太子,索額圖和他就是好同僚。
可是李光地做寵臣做的久了與眾不同,他請假送母親回鄉一來一去那麼久,皇上還一直惦記他,其中榮寵是彆人得不到的,早就蔑視群臣。而且他也真不想那麼早的倒向太子,因為康熙身體很好,沒一點毛病,看著是個長壽的模樣,不想那麼早的下注。
所以他的話讓索額圖聽來,就是太子再好也嫩著呢,也就是皇帝能讓他效忠。
要是彆人,索額圖還真拿這種人沒辦法,但是對於李光地,索額圖就問:“李大人認識陳夢雷吧!”
微醺的李光地一聽,瞬間背後出了冷汗。
索額圖歎口氣:“可憐的陳夢雷遇人不淑啊!天大的功勞該他一半,可惜了,可惜!”
李光地全身冒汗,臉白的如同一張紙,心裡的第一個念頭是:“明珠大人救我!”
隨後他看向索額圖,眼裡冒著凶光,想鬥倒索額圖,隻有明珠有這本事了。
他決定同明珠結黨,弄死索額圖!再弄死陳夢雷!
他離開索額圖家裡,趕緊找去明珠,明珠和每個大臣的關係都不錯,是個官場不倒翁。
接見了三魂六魄差點飛了的李光地,看他醜態百出的模樣,微微一笑。
“這事兒不難!索相不過是酒後失言罷了,而且陳夢雷這事兒也不難辦,正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你隻要跟皇上秘密上疏,說明當日之事,再懇請皇上批你辭官就行。”
“辭官?”
“以退為進罷了,這樣沒人再拿這事兒捏著你了,你還能落下個不貪功的好名聲。戍邊多苦啊,陳夢雷要是想回京,必然抓住這個機會,處處配合你,哪裡還會再尋你當年的不是?不如你現在就寫,老夫幫你潤色,趁著皇上沒走遠,趕緊送去,這事兒越早完結越好。”
李光地想了一會,點頭寫了奏章。
他拿著奏章問明珠:“索額圖欺人太甚!就這麼算了?”
明珠一笑,“彆急,李大人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