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頭時間到了七月,海棠很快就要動身往木蘭圍場去,在動身前她再次巡視草場,查看了馬上要轉入的秋季草場和冬天避風雪的冬季草場。
又騎馬查看了幾處鹽湖,如今來青海販鹽的商人有很多,各個財大氣粗,有不少商人想拜見海棠,有的商人為了從海棠的手裡多拿鹽,也就是想要拿超過鹽引規定的鹽,可謂是使儘了渾身解數。
有的人往京中王府送厚禮,有的人不遠千裡給她帶南方的精美的絲綢和繡品,其中珠寶玉璧更是不計其數,古董金石也是應有儘有。
海棠知道康熙一直想收攏鹽稅,就三令五申告誡下麵不許和人眉來眼去,到時候抓住了敢和鹽商勾結放私鹽的王府屬官就送京城處置。
更是把發展起來的心腹放到了鹽場,告訴他們:“青海的糧食隻夠自己吃,咱們給戶部交稅給理藩院進貢都是靠賣鹽得來的銀子。鹽這種東西不能多吃,放的多了齁鹹,你們自己動動腦子,放的多了影響明年收成,明年收成少了你們的那點‘火耗’從那兒來?”
還真以為世麵上鹽多了就會便宜嗎?
那些鹽商寧肯囤積起來都不會降價便宜賣給百姓,大量的私鹽隻會變成金珠玉器送到權貴的府上。
戶部給他們放多少鹽引海棠就給多少鹽,要是這些人的鹽囤著不往市場投放,一旦下麵鬨鹽荒,鹽商的鹽引也用到頭了。康熙不會手軟,隻會手起刀落砍了揚州那些鹽商,把鹽稅收歸戶部。各王府會一擁而上安置代理人,爭取在這次變動中喝一口湯。
所以鹽商極力巴結權貴做靠山,可是想巴結又要販賣大量的私鹽來輸送利益,朝廷又在打擊私鹽,他們又要頂風作案,越是頂風作案越是要巴結權貴做靠山……這就是一個螺旋在不斷的旋轉,直到有人被拋出螺旋落的一個身死家族流放的命運。
最後海棠再次巡視聚在一起開荒的流民百姓。
海棠花了半個月查看卷宗,親自騎馬巡視新興的買賣街道和市場,又去開荒的地塊看了看。臨走的時候再次敲打了官府,跟百姓們再放了一回狠話,這才放心的帶著人趕著羊群往木蘭圍場去。
木蘭牧場在東邊,海棠在西邊,她要從漠西蒙古進入漠南蒙古,跨越大半個漠南蒙古到木蘭圍場去。
一路往東,她不斷的和小夥伴會和,大家都是趕著羊群帶著麵食每日趕路。
昔日的小夥伴們有的都成親做了父母,在路上說起這事兒,大家都在談論某某某娶了誰誰誰的姐妹,這一路上聽下去,海棠發現草原上也講究門當戶對。
越是靠近東邊羊群越是在不斷的減少,到了木蘭圍場附近的時候,把羊群跟附近的部落換了肉乾和乾糧,這是回程時候的糧食。到了木蘭圍場大家都吃恩赫阿木古朗汗帶來的糧草,所以要在現在把回程的乾糧給準備好。
海棠直接把自己乾糧和肉乾分給了相鄰的小夥伴,防著他們距離部落還有一段路程的時候斷糧。要是這些小夥伴的部落和鄰居關係好,尚可借
點糧食回去,和鄰居關係不好隻能餓的半死趕回去。
海棠跟他們說:“你們隻管拿著⑹⑹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要回京城拜見祖母,汗阿瑪不會看著我沒糧食吃不管我的。”
這些小夥伴們也不扭捏,大家都收下了。
各部在理藩院的管理下駐紮了下來,海棠帶的人不多,她的屬下都是八旗駐軍,說實在的,戍邊大軍比京城那群提籠架鳥的老爺兵們能打的多,沒必要拉來參與整訓。
海棠沒管下麵人安營紮寨搭建帳篷,高興的去找康熙了。
康熙這次帶了好幾個兒子出門,從老大到老八,連帶太子在內,八個兒子全部帶出來了。
海棠到了康熙的帳篷外麵,康熙身邊的太監們歡喜的進去通報,門口的太監們更是趕緊打起簾子請她進門。
一屋子的兄弟除了太子都站了起來,海棠小跑幾步到了康熙跟前請安:“汗阿瑪,兒臣想您啦。”
康熙高興的跟太子說:“趕緊把你妹妹扶起來,站好了讓朕看看,看這個頭有沒有高了些,太後天天惦記你呢。”
海棠站起來,在康熙跟前轉了兩圈,讓他們看看自己的身高。
嘴裡說:“肯定長高了,家裡送來的衣服都有些小,讓包嬤嬤帶的人拆了幾件衣服,添了些布料重新縫的。衣服還好,鞋子襪子都不能穿,差的多啦。”
海棠有少女的模樣了,圓嘟嘟的臉蛋子有了幾分瓜子臉的模樣,線條還是圓潤飽滿,已經能看到圓潤的小下巴啦。
她的脖頸修長,骨架勻稱,身材健美,老六擠過去和妹妹比個子,和六阿哥站在一起她就矮了半頭。
她長的像德妃,德妃就是個美人,瓜子臉大眼睛櫻桃小口,很符合國人傳統認知中美女的模樣。
海棠有七分像德妃,蜜合色的皮膚,圓圓的杏核眼。海棠身上帶著一種野性的生命力,任誰看一眼就覺得這人的生命力透過皮囊從每一寸肌膚每一處毛孔裡散發出來,能在百萬人中被人一眼看到。
這是曆代皇帝妒忌不來的生命力,是一種康熙平生僅見的勃勃生機,用蒙古人的話說,長生天眷顧著她。
康熙緩緩吐出一口氣,覺得這孩子站在帳篷裡,這帳篷裡有了日月之輝。他笑著跟太子說:“長大了啊!這時間過的真快,走的的時候還是個胖丫頭呢,回來就是個大人了。”
五阿哥打心眼裡覺得:“祖母肯定嚇一跳!”
帳篷裡大家笑起來。
康熙跟梁九功說:“擺飯,給班布拉接風。”
一張大圓桌都坐在一起,大家說著這一年多的變化。
大阿哥兩口子又生了一個女兒,現在是兩個女兒了。太子這裡四月份有了一個女兒,是他長子的生母李側福晉生的,可惜這孩子五月份夭折了。
說起這事兒太子忍不住歎口氣,康熙懂他這種喪子之痛,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說:“是孩子跟咱們沒緣份。”
老三和老四看上去沒太大的變化,這兩個人都是要深入交往才能發現其本
性的人。
老三會在深入交往之後發現他沉穩的背後是糊塗性子,糊塗到分不清東西南北令人崩潰的那種糊塗。
老四和他交往的多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會發現他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峻氣質背後是一種極其擰巴且令人目瞪口呆的性子。
這是一個能跟親近屬下說出“我疼你”“我愛你”這樣炸裂言論的人。他說這話就是一種對自己人的表達習慣,絕對沒有基情,每到聽說了這種言論,海棠都覺得目瞪口呆。
海棠跳過這兩人,問親愛的五哥最近可好。五哥表示一切都好,沒啥煩心事兒,吃嘛嘛香。
這是一個投胎王者!一般人羨慕不來,稀裡糊塗幸福著。
六哥表示他如今在攻讀,這一年多真的是熬油費蠟,如今效果不錯,他數學算是得汗阿瑪真傳了。
說到這個,康熙表示確實如此,他都教過老六微積分了,要不是靳輔在任上殉職,他都打算讓老六跟著靳輔治水呢,可惜了靳輔啊!
這話他也就是私下說,公開場合倒是有過後悔治靳輔的罪,那種表達極其隱晦,隱晦到體會不到。
七哥弓馬嫻熟,為人很謙遜低調,就說虛度了兩年光陰,沒法和妹妹比。康熙對這個兒子一直很關注,跟孩子們說,要是再有戰事,讓老七跟著福全效力。
這話一說,大阿哥對著七阿哥看了幾眼。
如果說這些兒子大部分得了直接間接的表揚,康熙唯獨對老八不輕不重的批評了幾句,說他字寫的差,究其原因是因為老八心浮氣躁。
老八低頭受了批評,太子一看因為老八挨批,氣氛冷場,就笑著說:“八弟的字隻要刻苦練習就有進步,今兒八弟有件喜事要跟妹妹說,妹妹,你八哥被指婚了呢。”
海棠瞬間來精神了,她對彆人不記得,記得八嫂似乎是個很有精神的姑娘!她問:“誰家的秀女?恭喜八哥了,誒,你跳過這三個哥哥先小登科哈,回頭妹妹給你補禮物。”
八阿哥立即糾正她:“不是成親,是指婚,指婚,成親還要等幾年呢。是安親王府的外孫女,你該是見過的。”
海棠回憶一番:“安親王府的外孫女挺多的,有個嗓門挺大,性格潑辣,過年的時候把我玉佩項鏈手串扣下讓我出兩遍壓歲錢才還我的,叫什麼的?叫......對啦,姓郭的!”
五阿哥一拍桌子:“就她!郭絡羅,和我額娘一姓,不過兩家沒關係啊!”
當然沒關係啊,宜妃的娘家是盛京落魄的包衣奴才,要不是出了宜妃,還在盛京守著沒人住的皇宮當差坐冷板凳呢。八福晉的本家是安王府的姻親,社會地位一在天一在地,怎麼可能有關係。
八阿哥趕緊替八福晉說話:“她那人就是那性子,直腸子沒心眼,天真爛漫了些,妹妹你回頭和她處的多了你就知道她是個爆碳性子,心裡不藏奸,有什麼說什麼,很熱情的一個人。”
六阿哥和七阿哥都看了一眼八阿哥,這兩人沒說話。
海棠挑眉看了他一眼:呦,你都知道她
脾氣啦!你肯定和她常見麵是不是?
海棠對著八阿哥露出個大大的笑臉:“緣份啊!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真沒想到她將來是我嫂子!”
太子看話題要往八福晉身上扯,在坐的都是大伯哥,康熙還是公爹,都沒法參與話題。就拉回話題問海棠:“妹妹,你去年見到了策妄阿拉布坦?”
這一下大家都來精神了,三阿哥問:“妹妹,那策妄阿拉布坦長什麼樣子?”
海棠比他們的精神更足更旺盛,立即抱著杯子噸噸噸的喝了一杯水,一抹嘴,站起來跟大家說:“這事啊,要從我打算回京城說起,我打算在走之前各處看看,你們也懂啊,看了放心了,路上也沒什麼牽掛,沒想到啊,我去看了,那個氣啊!……”
海棠就開始吹噓起來,從自己學包公要做青天大老爺說起,也學著人家日斷陽夜斷陰……晚上讀的是死刑犯的卷宗!這玩意要往刑部送的。
讓哥哥們瞬間冒出一個想法:妹妹不說話的時候美極了,這一張嘴,感覺鬨騰的跟上演了一場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