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半天,五阿哥實在是走不動了,海棠看他挺難受的,就說:“走吧,歇著去,你在草地上躺一會吧。我讓人給拿布鋪著,免得有蟲子在你身邊亂爬。”
五阿哥瞬間開心的像個傻子,挪著腿到了四阿哥和六阿哥身邊,他的太監剛鋪好了布料,他跟老四老六客氣的幾下,直接撲倒在布料上。
鬆軟的草地真的很舒服。
然而海棠不打算放過他,讓守缺摁著他把他的胳膊腿全給揉了一遍,揉的五阿哥眼淚都出來啦,嚷嚷著彆給他捏了,太疼了。
海棠掐著腰說他:“你這是久不活動,如今走動一會就這樣子,要是不給你揉揉,你明天渾身疼的爬不起來,那時候連馬都上不去,汗阿瑪還不治你的罪!彆喊了,這會揉開了,明天就不會渾身疼了。”
五阿哥嘴裡哼哼唧唧,再沒說話。
天也快黑了,給老五按摩後,海棠去找自己的帳篷。康熙說邊上,果然是帳殿的邊上。讓海棠驚訝的是,四哥和八哥居然住一起,五哥和六哥七哥擠在一起。
六哥悄悄的在海棠耳邊說:“三哥弄鬼呢,他把他的侍妾扮成小廝藏在車裡帶來了,後來大哥和二哥是單獨的帳篷,剩下我們幾個,兩人分一個帳篷,他那事兒眼看要暴露,找我們商量,我和五哥七弟才擠在一起。”
這消息讓海棠的臉瞬間黑了,這木蘭圍場是什麼地方?是籠絡蒙古整訓八旗的地方,他帶著侍妾來了,他想什麼呢!
海棠想說幾句,考慮到康熙身邊還有宮女,一些蒙古王公也帶著女侍,話到了嘴邊忍下了。
六阿哥推了一把海棠:“我們帳篷就在你帳篷的後麵,你去歇著吧,明日再一起吃飯。”
妹妹的帳篷是妹妹的閨房,以前年紀小沒講究能直接跑進去玩兒,現在妹妹一天比一天大了,哥哥們還是彆進去了。同樣,他也不邀請妹妹到自己的帳篷裡坐坐。
海棠和他說了幾句,看著四哥把五哥送帳篷裡,招呼著六哥去了他和老八的帳篷裡,也沒多想,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帳篷。
包嬤嬤已經來了一下午了,早把這裡收拾好了。這帳篷裡布置的簡單,一扇能快速折疊的屏風放在門口,擋住了人家往裡麵看的視線。屏風後麵就是床,旁邊一條繩上掛著明日要穿的衣服,海棠的盔甲和槍弓都放在在床邊。再有就是洗臉的木盆和一隻燒水的大鐵壺了。
包嬤嬤和海棠擠在一張床上,海棠都已經習慣了,在青海的時候就是這樣。包嬤嬤跟海棠說:“格格,隻有一個盆,先洗臉再洗腳吧。開水燒好了,奴才給您倒一盆熱水?”
這不是沒條件嗎,要是有條件,海棠絕對是一個盆洗臉一個盆洗腳!
好在擦臉和擦腳的布巾是分開的,海棠擦腳的時候還在想:我有毛病啊!居然自己嫌棄自己!
再低頭看看擦腳的布巾,想象了一下用來擦臉,算啦,我還是嫌棄我自己吧!
海棠收拾完了躺好,包嬤嬤把水倒了,她和海棠用
的是同一個盆,用完把木盆洗刷了放好,她就睡到了床外側,趕路了一天,早就累了,兩人都睡著了,在睡著前,海棠迷迷糊糊的想,明天要洗頭了,這頭發有些油了。
四阿哥和六阿哥還在四阿哥的帳篷裡,八阿哥沒回來。
四阿哥就低聲把給妹妹提前看婿的這事兒說了,六阿哥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皺眉說:“這事兒汗阿瑪就是有打算,也該提前跟太後祖母和額娘說一聲。我沒從五哥哪兒聽到風聲,也不是沒有,就是早些年太後祖母說要留妹妹在京裡,說了好幾次,汗阿瑪的態度模棱兩可,那時候妹妹還小呢,沒跟著去烏蘭布通呢,自然也不是青海王。
這種事兒五哥不會瞞著咱們,要是汗阿瑪和老人家說了,五哥自然也會知道,自然跟咱們說。退一萬步,就是五哥不知道,這事兒難道不是該跟額娘說一聲嗎?
額娘生了妹妹,犯了什麼天條讓她是最後一個才知道妹妹婚事的人!額娘知道了,咱們也知道了。怎麼現在是太子知道了,大哥知道了,該知道的太後祖母和額娘都蒙在鼓裡。”
四阿哥聽了也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
六阿哥自己想了一會,冷哼了一聲:“依著我看,這事兒是汗阿瑪跟太子說了,大阿哥盯著太子盯的那麼緊,自然也聞到味了。說來說去,還是汗阿瑪覺得二哥是那可靠人,咱們都是白撿的。”
“怎麼發這種牢騷,也不是你說的那樣,汗阿瑪還是管咱們的。”
“我說的不對?江山都要傳給二哥,給妹妹找個額駙這事兒比起千萬裡江山算什麼?就看咱們這位二哥能不能容下咱們這些白撿來的弟弟吧。”
“怎麼一直這麼說?”
“唉,這不是他和大哥鬥法讓我心有所感嗎?他對大哥的打壓甚是淩厲。”
四阿哥說:“大哥有時候也確實不恭了一些,好幾次借著喝醉說什麼太子不孝不悌,這話是他能說的?”
六阿哥立即問:“他真說過?在哪兒說的?”
“和一些大臣飲宴的時候說的,說大哥對汗阿瑪生病漠不關心,這不是不忠是什麼?”
六阿哥咬著牙說:“大哥這腦子進酒了?這話……先不管這事兒有沒有,就是有,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他說這個乾嘛?表麵看是太子不孝,說到底不還是汗阿瑪不會養兒子!連帶著咱們臉上難光彩起來。”
六阿哥一直在宮中讀書,對外麵的事兒不知道,四阿哥這時候就多說了幾句:“大哥如今沒爵位在身上,外麵人紛紛稱呼他是大千歲,大哥也沒拒絕。依著我看,他如今被一群心思鬼魅的奴才給迷惑了,所以我跟你說,將來咱們收門人奴才,貴在精,不可貪多,有本事能辦事兒且聽話的攬在門下,其他的就算了。
太子才是正統,汗阿瑪這些年來嘔心瀝血教養太子,太子也沒什麼明顯的劣跡,更沒什麼過失,汗阿瑪偏心他一些也說的過去。”
“可大哥那裡……”
“小時他們就爭,大哥當哥哥的不想給弟弟行
禮,如今也還是小時候的樣子。他也成不了事兒,機會都送眼前了,跟著伯王去出征,還害的伯王被汗阿瑪指著臉罵。
連妹妹都不如,妹妹都能去周邊部落調集大軍趕走和碩特部,大哥有那麼多武將圍著他聽差遣,都把事兒辦的稀碎,他能成什麼氣候?沒事兒,就是鬨鬨,出不了大褶子。”
六阿哥一想,也真是這樣,大哥是給了機會都不中用。“他但凡沒出這事兒,這會也真成大千歲了。算了,這是他的事兒,咱們還是多關注妹妹那邊,回頭這事兒告訴額娘,看額娘怎麼想。”
四阿哥點點頭。
這時候外麵帶著兩個小太監乾活的蘇培盛給八阿哥請安,六阿哥就沒聊這事兒,壓低聲音跟四阿哥說:“這事兒彆告訴八弟,關乎妹妹的名聲。”
“用的著你說”,四阿哥點點頭。
八阿哥進來,看到六阿哥在,有些意外:“四哥,弟弟回來了,六哥也在?”
六阿哥站起來說:“我們哪兒是輪著洗漱,我讓五哥和你七哥先洗,我出來走走就走到你們這裡來了。八弟,怎麼去了一下午才回來?”
八阿哥笑著說:“今兒明珠老大人講古呢,講了一些當年平三藩的事兒,著實精彩,聽的入迷了,這才回來。”
六阿哥笑著說:“這事兒也確實該聽,你們收拾吧,我也回去了,明日還要早起呢。”
八阿哥送他出去,六阿哥和他客氣了幾句回帳篷裡去了。
五阿哥已經睡了,呼吸很勻稱。他們三個是擠在一起睡的,七阿哥還沒睡著,六阿哥就說:“老七,你睡中間,我睡邊上,要不然折騰起來把五哥弄醒了。”
七阿哥睡不著,他想建功立業,他也覺得大阿哥和太子把持了太多的資源。好在汗阿瑪是很公平的。
在七阿哥看來,康熙這阿瑪做的很夠格,對他很關注,沒因為腿腳不靈便就放棄他,對他給予了很高的期望。所以明日圍獵是他第一次在滿蒙權貴前露麵,他很緊張。
因此等老六躺下的時候,他還睜著眼看帳篷頂。
老六問他:“你怎麼還不睡。”
“我想著明兒怎麼不落人後。”
老六一聽,嗨了一聲:“我以為是什麼大事兒呢,明日你儘管動起來,回來的時候我把我一半的獵物給你。”
七阿哥一聽,翻身問他:“給我?”
“對啊,明日讓你有個開門紅啊!”
“可是……”
“你放心,這事兒沒人多嘴,而且這事兒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那你怎麼辦?”
“我不還有一半的嗎?我要是嫌棄不好看,從四哥那邊抓兩隻,從妹妹那裡拿兩隻,也不會顯得成績醜,你放心好了。”
“六哥,我該怎麼謝你。”
“謝什麼,咱們是挨肩的兄弟,我隻想做個文官,你想做個武將,獵物於我而言沒用。睡吧,明天咱們都儘力多打獵。”
七阿哥十分感激,躺下說
說:“六哥,大恩不言謝,弟弟都記著呢。”
“睡吧。”
第二日所有人披掛上陣,海棠也率領本部參與圍獵。
等到康熙開了第一箭後,場上三呼萬歲,萬馬齊發。海棠也是有爵位在身的人,沒立即去爭搶獵物,而是跟隨在康熙身邊。
康熙跟周圍的人炫耀:“去年策妄阿拉布坦敗在朕女兒的手裡,朕甚是開懷。”
這消息去年都傳遍了,策妄阿拉布坦沒出來辟謠,大家都知道了。
於是在場的蒙古王公們紛紛誇讚海棠,康熙這份誇耀也是為了震懾蒙古,麵帶微笑的聽著各盟旗對海棠的讚美。
他最初的打算如今實現了,在多爾袞去世後,又出現了一個能摁著蒙古人打的宗室王,等上一二十年,海棠到了巔峰狀態,其他的兒子也長成了,他們父子出動把準噶爾滅了,草原上就不會再有人生出二心,北方最少會迎來二百年的太平。
海棠自己都臉紅了,也隻能聽各處吹捧。
等各個盟旗的王公們快稱讚一遍了,康熙就說:“她畢竟是年紀小,經驗不足,要不然策妄阿拉布坦怎麼能逃的了,朕是知道的,你們各部落是有勇士的,趁著這些天聚在一起,你們把麾下的勇士派出來,排個班,給朕的女兒喂喂招,凡是參加的,朕不吝嗇賞賜。”
海棠一聽,這也行,等於這幾天有陪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