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章 抒感慨(2 / 2)

成為雍正妹妹之後 則美 13003 字 8個月前

四阿哥冷笑一聲:“這麼說也沒有冤枉明珠!這朝廷裡的官兒,哪個不是貪的盆滿缽滿!我在吏部見的多了,有那高尚的,就也有齷齪的,然而高尚的少之又少,齷齪的數都數不完。”

說到這裡歎口氣,跟海棠說:“彆看哥哥是皇阿哥,在吏部地位超然,然而很多時候還是力不從心,這群人陰奉陽違兩麵二刀隔岸觀火……什麼伎倆都能用的出來,哥哥在吏部這麼久,竟然沒找到一個心腹。”

“您想收門人還不簡單,就是您看不上這群爛人罷了。”海棠小聲問:“京城裡麵沒合適的,難道外麵也沒廉潔的官員?”

“有,你還記得前不久給你送瓷器的督陶官兒嗎?”

海棠想了想:“哦,年希堯。”

“對,他爹是年遐齡,哥哥略有耳聞,這人受人排擠,官兒快做不下去了。”

“哦?為什麼?”

“他提出以地丁征收稅銀,自然是招致很多人排擠。”

海棠點頭,“地丁征收稅銀”是“攤丁入畝”的前身:“一說到稅,就牽扯的多了,難辦啊!”

“是啊,錢權不觸碰倒也罷了,一旦觸碰,阻力大到似乎與太下為敵。”

海棠看著他說:“年遐齡提出地丁收稅倒是沒什麼,可是這土地耕種了數千年早就地力疲憊產出有限,四海無閒田人口又增長,將來怎麼辦?將來人多地少,又有人多吃多占,要是因為庶民沒吃的,餓殍遍地該如何?”

這不是一個遙遠的問題,因為康熙年間人口一直在增長,而江南又

一直土地兼並,不說江南了,直隸附近權貴們也熱衷買田置業。

月初的時候,德妃的兄弟海棠他們的親舅舅博啟來王府,說是他在房山附近買田置產,大概是買了二白畝地,又蓋了一處五進的彆院,預備著夏季送家眷去避暑。京城西郊這裡寸土寸金,他們家隻能買巴掌大的地方讓威武下差了短暫的休息一下,所以才在彆處置辦彆院,這次是特意來請海棠去彆院玩一天。海棠自然沒去,招待了舅舅一頓飯送了一份喬遷禮。隻要日子過的下去的也跟著聚集土地,彆說那些權貴和豪強了。

四阿哥聽到海棠的問題眉頭緊皺,最後說:“隻能清查天下土地,再查明天下人口,儘量讓那些多占的人把土地吐出來。”

海棠說:“沒什麼用,明朝用過這一招了。叫一條鞭法,桂萼提出,張居正推廣,最後的結局都看到了。”

四阿哥歎口氣。

海棠看他發愁的模樣,立即笑著說:“四哥,今兒咱們說的多了,這事兒不該你我發愁,有汗阿瑪和太子呢。無論將來如何,你我總能安享富貴。”

四阿哥臉更皺巴了:“汗阿瑪對此並不插手,你是知道的,他一向是對江南懷柔,並不是不知道危害,而是不管,兩害取其輕罷了,吏部吏治糜爛我找他說過,你猜猜他怎麼說?”

海棠知道康熙的說法:“汗阿瑪自然會說‘要靠著這些人治理天下呢’,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對。”

“你很生氣,但是你們沒說出什麼結果。剛才你都該跟五哥多解釋幾句,如果你解釋了,五哥就會高高興興的去快快樂樂的回來,如果當時汗阿瑪給你解釋了,你就不會是現在這模樣了。

我猜汗阿瑪想說,當初明祖也曾如你一樣嫉惡如仇,他對貪官汙吏恨之入骨,甚至傳言把一些大貪剝皮揎草。後來呢?後來官員中十分之九的都入獄了,朝廷沒人可用,居然出現了從大獄裡麵拉犯人來判案的事兒,堂上的犯官戴著鐵鐐銬審理堂下的案子,幾千年來何曾見過,無論是張居正還是朱元璋,都是人死政息,再去翻開史書,甚是出現過人沒死變法失敗的事兒。”想改變現狀何其艱難!

四阿哥聽聞歎口氣,痛苦的閉上眼睛:“汗阿瑪尚有雄心壯誌,因為咱們入關後族人太少他一心隻顧著穩江山,太子……這裡隻有你我,哥哥說句實話,太子沒魄力,他是絕不會和這些官員鄉紳硬碰硬的,隻能做守成之君。”

而且是小肚雞腸的守成之君。

海棠看看他沒再說話,有些話現在說出來不合適。

這時候侍女進來稟告,說是飯菜已經得了,海棠讓等會,等著五阿哥來了再擺飯。

五阿哥來的很快,沒一會就到了,海棠看到他小跑進來,渾身的肉肉一顫顫的,整個人富態喜慶。

五阿哥說:“我沒晚吧?我就怕晚了,兩隻腿跑的跟風火輪一樣。”

海棠說:“不晚,正好,快坐下緩緩氣。”

五阿哥坐下,從海棠的手裡接了茶,跟四阿哥說:“

我聽說吏部今兒在外麵包了酒樓聚餐,四哥你沒去?”

四阿哥不樂意和這些人同流合汙,聽到這消息冷哼了一聲,冷冰冰硬邦邦的說:“爺看不上那群爛人。”

五阿哥和海棠對視了一眼,都是一副無奈的模樣。

海棠說:“不說不高興的了,吃飯吃飯。”

飯菜端上來,海棠給兩個哥哥一人盛了一碗湯:“先喝這個,這是冬筍酸湯,喝著開胃。”

五阿哥嘴裡包著湯連連點頭,咽下去就說:“真好喝,還清淡,哥哥入冬後又胖了幾斤,太醫說這是好東西吃多了卻沒多走動導致的,再這樣下去濕氣積著就不好了,讓吃的清淡些,多走動。”

海棠立即說:“明兒天不亮我就去叫你,咱們一起起來遛彎跑步去。”

五阿哥苦著臉答應了。

四阿哥看他們兩個安靜下來,就問五阿哥:“宗人府的玉碟該修了吧?”

五阿哥搖頭:“五年一小修,十年一大修,還沒到時候呢,再過兩年才修。”隨後問:“四哥問這個乾嘛?”

“想著如今人口多,我以為是每年都修呢。”

“每年有記錄,但是修玉碟這事兒不是年年都有的。”

四阿哥默默喝湯,他吃的不多,看著五阿哥和還海棠兩人邊吃邊聊,聊的就是這次安親王府的事兒。

海棠打聽這次安親王府的熱鬨不熱鬨,都誰去了,五阿哥就說:“那是大熱鬨,各處王府都去了,就你這王府沒去人。丹臻他們家都去了一半人呢,對了,鄂紮他們家也去了一半人。”

“怎麼去了一半人?另一半呢?”

五阿哥說:“去石家了啊,丹臻的姑姑是太子妃的額娘啊!”

“哦哦哦,你看我這記性,是的是的。”

五阿哥接著說:“去的最多的還是正藍旗的人,小旗主家裡辦事兒,他們跑前跑後可用心了。”

海棠點頭:“能理解,要是我大婚,我門下的那二百多的佐領能提前幾個月忙起來。哪怕是沒事兒可做,他們也要找出點事兒來。”

海棠心有餘悸,外麵傳言說她病了,畢竟半個月沒出王府的大門,不是病了是什麼?

這群人真是各種方子都找到了,一股腦的送來,有些偏方還很一言難儘,說是要用牆上土,這種土是那種土牆上風乾的細麵,摸著綿軟絲毫沒有顆粒感。幾百號人跑城外逮著人家的土牆用刷子一頓掃,這種土一下子送來了幾大甕,海棠當時都崩潰了,這玩意用來乾嘛?

最後還是讓杜富貴給大家發米麵油,當是為這些奇奇怪怪的偏方和亂七八糟的藥引子付錢了。她特意跟那些佐領說明,日後彆再關心她了,她庫房要空了!又說明往後有病去瞧大夫,彆整日想著用偏方,她還讓人請了外城的大夫給那些條件不好的人家把脈開藥,打算把這一些落魄的人在年後安排到她在正白旗分到的土地裡乾活,好歹能有份收入。

目前她能做的隻有這些了,往後再努力吧,爭取先讓自己認識的這些

人日子過好了。

海棠跟四阿哥和五阿哥在飯桌上說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偏方。奇怪的東西不止是那幾大甕的土,還有一盆長了很多年的仙人掌,和一堆據說被霜打過的蔫桃兒。

仙人掌海棠打算找地方種上,關鍵是那些蔫桃兒,這些是沒長大就癟了的桃兒,很小很小,有一個指節那麼大,風吹雨淋後發黑乾巴,在秋冬桃葉掉落了之後被寒風凍的邦邦硬,這玩意在那群人嘴裡是上好的藥材,海棠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送來了,打算問問太醫這到底是不是藥材,如果是,就送給太醫用了,不是再想辦法處理了。

五阿哥聽了很好奇要去參觀一下,飯都不吃了,跟著杜富貴去看。

等五阿哥跑掉,海棠趁著沒人問四阿哥:“四哥問修玉碟乾嘛?”

四阿哥說:“雅布之前,是嶽樂在管宗人府。”

海棠了然的點頭。

沒一會五阿哥跑來,他也不吃飯了,心滿意足的催著妹妹上車,該回去了。

天擦黑的時候果然下雪,車子已經到了行宮門口,五阿哥看著雪花洋洋灑灑的落下來,還在惦記八阿哥:“八弟也不知道回來了沒有?這晚上他住哪兒啊?”

隨後立即自言自語:“肯定沒回來,咱們吃完飯就趕路才勉強回到這裡,他怎麼說也要下午快天黑了才能脫身,就是騎馬也趕不回來了啊,說起來也凍不著他,他能在安親王府住著,也能去安王府隔壁伯王家裡住著。”

馬車進了行宮,二人下車先去康熙的書房。

四阿哥主動說:“兒子們沒去安王府吃席,也就沒帶著八弟回來,他如今該是在城裡呢。”免得在皇父的心裡留下一個不照顧弟弟的印象。

康熙點頭:“城裡各處王府都能收留他,不必掛心。”對海棠說:“先去拜見德妃和太後,明日來朕跟前侍奉,你二哥帶著人去祭拜你汗瑪法了,很多事兒堆在一起沒人拿主意,你跟著打下手吧。”

海棠應了一聲,她也想和康熙聊聊,就問:“兒臣明日何時來?”

康熙說:“不必來太早,你能趕上朕吃早膳就行。”

海棠應了一聲。

四阿哥隱晦的看了皇父的臉色,還看了周圍人的臉色,太子不在讓妹妹頂上,這句話說的輕鬆,然而傳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著了。

出了書房,他和五阿哥海棠分開,看著兩人在雪地裡追趕著去太後跟前,心裡就想:要是妹妹是個阿哥,還有太子和老大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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