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嗚!”鹽寶的爪子在地上來回踩踏,看海棠不動,它自己跑過去,叼住一角往外拖。
鹽寶的力氣很大,狗窩上有個十一都被它拖著走。
這船上的空間太逼仄,海棠就怕它一使勁十一被甩在海裡,就趕緊上去攔著:“算了算了寶兒,給你做個好的。這個咱們不要了!”
“汪汪汪汪!!”
這是個新狗窩,鹽寶不打算放棄。
海棠隻能勸另一頭:“十一,你幾歲了,它才幾歲,你快起來,這狗窩是新的,鹽寶都沒睡過呢。”
十一看了鹽寶一眼:“它不睡又不怪我。”
鹽寶露出自己的獠牙,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嘶吼。
十一說:“我姐不會讓你咬我的,你死了把狗窩要回去的心吧!”
鹽寶氣得在船艙裡蹦躂了幾下,隨後看看十一,直接跳在十一身上,把人當狗窩的一部分趴下去了。
到了這份上了,十一還是不讓。
海棠差點眼前一黑。
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鹽寶也是個一百多斤的狗子啊!這體重都超過一百五了,她擔心十一被趴壞了,隻能跟十一說:“你起來,把狗窩還給鹽寶,這是給它替換用的。”
“不行,這個舒服,我窩著舒服,我不走。”
“汪汪汪汪!”
“誰讓你不在裡麵趴一下的了,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嗎?”
“汪汪汪汪汪!”
“我就是欺負你不會說話。”
“汪汪汪汪!汪汪汪!”
這個混亂讓海棠捂臉:“你起來,這窩著一點都不舒服,我給你弄個比這個更舒服的,適合人的,你起來!”
十一聽了很心動,趁機提條件:“必須是獨一無二的。”
“肯定是獨一無二的,天下地上隻屬於你。”
十一跟鹽寶說:“都說你機靈,我看也就這樣啊,起來啊鹽寶,你的狗窩還是你的狗窩,不要了,你拖走吧。”
鹽寶從他身上跳下來,他的太監趕緊扶著他起來,十一呸呸兩下:“鹽寶,你掉毛啊!”
鹽寶已經用嘴咬著狗窩給拖走了。
十一賤賤地跟著鹽寶:“鹽寶,我有更好的了,我的更舒服,我的是我姐給我做的,你的是誰做的啊?鹽寶,你說話啊鹽寶!”
海棠趕緊讓人把自己的一床被子給拆了,裡麵填充棉花和一些上岸買的乾淨的豆莢,費了很大的勁給他折騰了一個懶人沙發。十一窩在裡麵果然覺得很舒服,滿意的整日窩在上麵看他的話本子。
天氣好的時候,鹽寶躺在甲板上趴著曬太陽,他非要把自己的懶人沙發搬過去,時不時地吹幾句自己的小窩舒服,每當這時候鹽寶站起來跑了。
海棠在船上除了看十一天天整活外,還要時不時的把工部的官員接來,給他們一些圖紙令他們參透,這些圖紙上的物件要用在蘇州改革紡織行業。在海棠看來,蘇州乃至於江南的手
工業者日子過得都太苦了,都是徒手做工,有了工具會比現在輕鬆很多,也能加速紡織業的進步。
普通百姓還有土地,但是這些手工業者很多是沒用土地的,每日做工就如耕田,手停口停,希望這些機械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黃牛,給予他們勞動中幫助,加速生產,不至於一旦停工就沒得吃去借各種錢。也不至於有病看不起,最後一命嗚呼了。
所以每天都有小船在各個大船上穿梭,把一些官員接到中間的大船上去。王府的幕僚也京城上船。
這一日年羹堯看著蔣先生從小船上往行進中的大船上爬,趕緊上去搭把手把人拉上來。
年羹堯問:“蔣先生,我看很多官員被輪番叫過去,都商量什麼呢?”
“事兒,戶部官員跟隨是為了輔助郡王知道蘇州的民計民生,工部的官員奉命在畫圖做機械,刑部官員奉命草擬一部新行規,這行規是管著雇主和被雇的人,其中一些牽扯到罰稅,戶部也參與討論。我就是去做些記錄,給孫姑娘打下手。”
年羹堯看著海棠坐的大船,忍不住說:“盛名之下無虛士,我以前隻當她是皇帝的女兒才發號施令,如今看來也是有幾把刷子的。”
蔣先生笑著說:“人家以為你是年老大人的兒子,所以才考上了功名,你這樣想郡王和彆人想你都是門縫裡看人。越是身居高位,越是難糊弄,有沒有本事一兩件事都能看出來,我們郡王在朝中屹立不倒,這還不能說明本事嗎?”
年羹堯說:“受教了。”
蔣先生知道這小子傲氣,也沒放心上,就問:“你隨著郡王出行,這麼好的機會也彆浪費了,想不想拜在郡王門下做個門人?很多人都沒這個門路,我替你推薦十有八九能成。”
年羹堯傲氣地說:“再說吧!”
海棠還在水上漂著,京城裡麵也很熱鬨。
海棠她們走了沒多久,六福晉家的二妞妞滿月了,這個妞妞叫秀敏。六阿哥夫妻兩個抱著孩子來給德妃請安。
德妃第一次見這個小孫女,抱在懷裡看是白胖白胖的,自然是非常喜愛。
德妃抱著小孫女和六阿哥說:“你們怎麼安排滿月的事兒?這事兒你們自己想轍子吧,彆再勞動太子妃了,我聽說她這幾日養胎呢,現在肚子都顯出來了,也該歇著了。”
太子妃有身孕,但是日常管的事兒也不少,特彆是現在月份有些大了,宮裡的事兒現在都不敢讓她沾手,除非一些必須她拿主意的事兒,其他的小事兒是自己能做就做了,彆讓她操心。
四福晉說:“額娘,這事兒咱們自己辦就行了,我和六弟妹商量著來,有不懂的來問您。再說了,咱們家幾個孩子都辦過了,也是有經驗的,回頭這事兒給太子妃送張請柬,請她來熱鬨一天就夠了。”
德妃點頭:“是這個道理。”
六阿哥看著最近幾天天氣好,就打算在自己的園子裡招待大家,他的園子和五阿哥的院子一樣,外麵用磚頭建造了圍牆,裡麵都是荒地。讓人把裡麵的草給清理一
下,放下桌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壘了灶台,就可以請人吃飯了。
這次請的是宗室的親眷,再有就是孩子的舅舅,來參加的還有一些宗室女的丈夫,自然也少不了皇家女婿。
紮拉豐阿,策淩,舜安顏這幾位也來了,紮拉豐阿來得早,他和六阿哥關係好,曾經是六阿哥的伴讀,現在兩人又是郎舅身份,所以今日就忙前忙後,等閒下來大家都叫他來坐著說話,順便關心他祖父的身體。
紮拉豐阿最近在侍奉祖父,聽了搖搖頭:“我瑪法犟的沒法說,太醫說不許飲酒,他自己藏的有酒,一眼沒看住,他喝了幾口,還不承認,我聞著有酒味,他愣是說沒喝。大半夜我阿瑪帶著我們跪他床前求他半晚上,他答應得挺好的,過了幾日沒看住,他又喝了!”
周圍一群人笑了,五阿哥說:“聽你這意思,是現在沒事兒了,要不然他怎麼把酒喝嘴裡的,必然是能下床走動了。”
紮拉豐阿點頭:“走動是能走動了,就是上不了馬,估摸著想象前些年那樣馳騁疆場是有些難了,他最愛的打獵怕是也去不了了。”
周圍紛紛說這就夠好了,將軍難免陣上亡,他能回到京城,在兒孫的侍奉下活蹦亂跳已經好太多了。
紮拉豐阿也是這樣想的,就說:“我們是盼著我瑪法長命百歲,我今兒來的時候,我祖母帶著家裡的人正挨著大掃除,今日無論如何她要把我祖父藏的酒給找出來,我來的時候我瑪法在家裡跳腳呢。”
策淩說:“我給你指個方向,根據我祖父的習慣,酒大概藏在馬廄,茶壺,床頂這幾個地方。你以為他是在喝茶,他其實是在喝酒,往往出其不意。這酒肯定在你們都看得見,但是想不到的地方。”
紮拉豐阿點頭:“看我祖母今日戰果如何,要是沒用,我就要親自上了。”
大家正圍在一起說話,這時候外麵突然有人喊:“太子駕到。”
大家都停了話頭看向園子的入口處,太子的儀仗已經進來了。
這些人趕緊站起來,六阿哥雖然給太子送了請柬,沒想到太子真的會來,趕緊去迎接。
太子一副親熱的模樣,拉著六阿哥說:“六弟,哥哥來遲了嗎?”
六阿哥立即說:“沒有,您來得正好,您請。”
眾人紛紛上前拜見,太子一一叫起,一路走到桌子邊,看完了這些來賓,跟六阿哥說:“都是自家人啊!”
六阿哥說:“本就是自家事兒,自然是招待自家人,您請上座,您坐了各位哥哥弟弟也坐,宴席就要開始了。”
太子坐了上位,幾位年紀大的皇子陪著他坐了同一桌,其餘人紛紛找位置坐了。
大阿哥說:“最近太子爺挺閒的啊!”閒得開始跟弟弟們閒磨牙了,也開始參加各種宗室的事兒了。
太子說:“剛才六弟也說了,這是自家事兒,自家事就是再忙也會來。大哥最近忙什麼?還在喝酒?不是弟弟說哥哥,實在是喝酒誤事,汗阿瑪最煩咱們兄弟喝酒了,大哥少喝些吧。”
大阿
哥說:“酒乃糧□□,越喝越精神。太子也彆叫我哥哥,《禮記》裡說‘君子有合族之道,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
翻譯成大白話,就是君子統領全族,但是族人不能因親戚關係把他當成親戚看待親近,這事是地位決定的。
太子似乎在勸說哥哥少喝酒,哥哥用《禮記》來表明自己不敢和太子兄弟相稱。表麵看是兄友弟恭,實際上距離兄友弟恭十萬八千裡。
大家都是讀過書的,《禮記》是必背誦的,這第一輪交鋒,讓在座的幾位皇子都覺得胃疼,這飯沒吃呢就覺得腸胃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