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爾哈岱立即出去傳令。
康熙接著低頭看下麵幾張證詞,圖妻不過是一麵之詞,而下麵幾張證詞涵蓋了鄰居親友,時間跨度很大,前後將近兩年,都沒說有關格爾芬的消息。要是死者認識索額圖的兒子怎麼會不顯擺?說
不定早就發達了,還用在家做個閒散旗人?索額圖死了不假,但是整個赫舍裡氏的架子還在,給一個閒散旗人安排一個有油水的差事還是能做到的。
康熙冷笑了一聲,他極力避免去思考兒子們自相殘殺,畢竟這中間粗糙的手法他已經看出來了,太子那邊尚且沒處理好,大阿哥蠢蠢欲動,現在八阿哥又冒頭了。
有太子的例子在前麵放著,必須先剪其黨羽再處理這幾個逆子,要不然後患無窮。
此時太子急匆匆地來了,他太清楚這屎盆子扣在托合齊頭上對自己的傷害有多大了,心裡已經有了方案,要是托合齊被問罪,要把誰推上去才能保住自己的利益,還能讓皇父放心。
康熙看他急匆匆地過來,一句話沒說,眼神死死地盯著他,太子看了心裡一突,立即說:“汗阿瑪,有宵小夜裡在四九城遊蕩這是不爭的事實,兒子請您罷免托合齊,再選能臣充任。”
康熙聽了心裡瞬間覺得這就是一個圈套,把托合齊撤了換誰?誰又盼著把托合齊撤換掉?
四九城的九門提督重要又不重要,重要自不必說,然而康熙一年到頭不是在暢春園就是在外麵奔波,在京城的時間很短,而九門提督不是拱衛皇宮的最外一道屏障,也不是最後一道屏障,所以說九門提督又不那麼重要。
他把圖妻的證詞給太子看,太子看了之後覺得荒謬:“格爾芬怎麼會認識一個普通人!說出去滑天下之大稽!”
身份地位這些壁壘讓死者和格爾芬成了兩個世界的人,有可能會相遇,但是絕不會相交。
康熙也是這樣想的,那圖三兒徹頭徹尾的一個俗人,芸芸眾生裡麵的一個,想巴結貴人都沒門路,認識一個管事都嚷嚷得滿世界知道。
格爾芬又是一個紈絝,不是那禮賢下士的人,兩個人八竿子打不著,而且格爾芬沒理由盯著小金爺,就算他知道了小金爺是反賊,難道不會告訴太子?太子手裡能調配的資源多了,壓根不用做出雇傭人夜裡盯著的活兒,光是那附近的府邸都能騰空好幾處專門盯著。
所以康熙心裡還是覺得背後搗鬼的是安王府。
等到半夜,送來了圖家搜出來的物證:一雙烏黑的靴子。
靴子的料子很不錯,是宮中賞賜下去的麵料,但是顯得舊了些,看得出來有幾年沒穿了。
一雙舊靴子,康熙覺得這證據很有意思。
第二日格爾芬被押送過來,看到靴子承認這是自己的,怎麼到了這裡他是真不知道,這靴子按說在家裡放著呢!
康熙要的就是這句話!
安王瑪爾琿的額娘就是索額圖的姐妹,和死者圖三兒來往的是安王府的包衣,這背後的兩條線都指向了安王府,康熙一直沒理由處理這處王府,如今讓他有了動手的理由。
康熙下令:“將安郡王府團團圍住,不許走脫一個,交由宗人府問罪!”
太子很驚訝,彆說太子了,大家都驚訝,這和安王府有什麼關係?
康熙拋出昨日的證詞,太子心想安王府乾淨不乾淨他不知道,但是老八是絕對不乾淨!
再一想,老八能慢慢收拾,先滅了安王府再說!安王府一倒,真乃是鯨落萬物生,好處多的是,宗師內外都能吃得滿嘴流油。安王府門人的位置也能搶到手裡。
自己沒什麼損失,老八有損失,這就夠了。
然而康熙也不會順太子的意,立即說:“托合齊瀆職在先,革九門提督,交由凱音布接任。”太子瞬間呆了。
收到消息的八阿哥更是驚呆了,問馬起雲:“什麼?你沒聽錯,不是去包圍索額圖家而是包圍安王府?”
馬起雲趕緊點頭:“聽說昨日太子就積極斡旋,不知道怎麼了,托合齊和格爾芬都沒事兒,反而是安郡王倒黴了!”
怎麼會這樣!
八阿哥呆呆的坐下,承認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但是這裡麵的事兒他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