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因為京城裡氣氛不好,海棠早早地就收拾東西,剛過完年,弘陽還沉浸在到處收壓歲錢吃席的快樂中,就被海棠送到宮裡住幾l天。
在他短暫的人生中,這種事不是頭一次了,瞬間打開回憶的閘門,哭哭啼啼地問海棠:“額娘,你又要扔下我和阿瑪了嗎?”
“胡思亂想什麼?”海棠很心酸,說道:“讓你陪著你祖母和皇瑪法住一陣子,過幾l天額娘把你們爺倆帶走,咱們和你九舅舅一起走,他那邊東西沒收拾好呢。到時候走了,你就要大半年見不到他們了,現在趁著還在京城,讓你去和他們住一陣子。”
弘陽趕緊把眼淚擦了,跟個小尾巴一眼追著問:“真的嗎?真的一起走嗎?”
“真的!額娘騙過你嗎?因為要大半年不見麵,你祖母舍不得你,你去陪著住幾l天,回頭帶著你一起走。”
“騙人是小狗!”
“拉鉤!”
母子兩個拉鉤後,海棠把弘陽送宮裡了,德妃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是親女兒,她也知道和孩子分離久了不好,平時都要在孩子跟前念叨幾l聲他額娘,怕孩子忘了,如今更不會阻止。就是覺得苦了孩子,奔襲幾l千裡,一般人都受不了彆說孩子了。
弘陽在宮裡跟小舅舅小姨姨們告彆,那些表哥表姐們來宮裡後他還跑去跟人家嘮叨:“我要跟我額娘走了,你要好好地吃飯,乖乖地聽話,不要氣你額娘。”甚至連宮裡娘娘們養的小貓小狗都要去告彆一聲,自然少不了跟康熙親熱一陣。他抱著康熙的脖子說:“皇瑪法,我會想你的。”
康熙在他的屁屁上拍了一下:“沒良心的,跟你額娘走就那麼高興?”
“那是!我都沒跟額娘出過遠門呢。”
“路上很辛苦啊,要走好遠呢。”
“弘陽不怕,弘陽跟額娘走過,從熱河回來都是走了好遠。”
康熙忍不住笑起來:“熱河的路好走,你額娘要去的地方遠著呢,瑪法帶著人走了好幾l個月才走到,一路顛簸,不容易,這樣也好,走完這一路你就知道什麼叫吃苦了。”
弘陽和他認識的所有人告彆了之後就等著海棠來接他,等啊等啊,自從把他送來,海棠就不來了。
十七十八跑來找他玩兒,十七阿哥充滿擔憂地說:“你額娘彆是走了吧?”
弘陽一聽就炸毛:“沒有!祖母說沒走!”
十八很篤定地說:“大家都騙你的,沒走為什麼不來看你!說不定現在走很遠了。”
弘陽心裡害怕了,強撐著說:“我額娘才不會騙我!”
十八大聲嚷嚷:“大人最會騙小孩子了,我額娘還說藥不苦呢,那玩意就是苦的,她都能睜眼睛說不苦不是騙人是什麼!”
弘陽著急了,立即跑去找德妃求證。德妃說:“沒走,你額娘真沒走,這幾l天忙著呢,再過兩天才走。”
“嗚嗚嗚,你騙我。”
德妃聽說是十七十八和
他說的,恨不得把兩個小子給捶一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抱著弘陽心疼地說:“好了好了,彆哭了,你要是不信我讓你六舅舅送你回去,過兩天你直接跟著你額娘走吧。”
“真的嗎?”
“真的,讓他們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你的小布老虎也給你帶走,哎喲,祖母真是不舍得你。”德妃說著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檢查給弘陽帶走的東西。
桂枝說:“你個小沒良心的,你哄哄你祖母啊,看她多難受。”
“可是我哄她也是要走的啊!”
桂枝忍不住說:“這孩子,你哥實心眼子,沒法說你!”
六阿哥沒一會來了,讓人背著弘陽的行李先出去,出門的時候弘陽才意識到要好久不見祖母,撇著嘴出門,剛出永和宮哇一聲哭出來,德妃也難受,在永和宮哭的肝腸寸斷。
六阿哥說:“小祖宗不能哭了,宮裡不許哭的。”
“我沒想哭,是眼淚自己流出來的。”
六阿哥隻能抱著他去和康熙告辭,弘陽抓著康熙的衣服又是一陣大哭,康熙問他:“既然你這麼舍不得瑪法,還是彆去了。”
弘陽瞬間憋住了,儘管憋得很辛苦,眼淚嘩嘩地流,還是說:“不行,要跟著額娘去。”
康熙歎口氣:“這是母子天性啊,孩子還是親自己娘,罷了,去吧,要乖彆鬨人,要多吃飯長壯實,瑪法看你年底回來能長多高。”
等出了宮走到家裡,見到了海棠的麵兒,弘陽那種離彆的悲傷瞬間沒了,高興地抱著海棠:“額娘,想你!”
海棠想問一句你怎麼回來了,為了母子關係還是沒問出來。兩天後她和九阿哥一起進宮告辭,這次弘陽就沒那麼傷心,對德妃說:“祖母,我年底要回來了,你彆難過。”對康熙說:“瑪法,你也要好好吃飯身體壯實,弘陽年底就回來了。”
當天他就跟著出城,出了京城看到麥田沒什麼,等看到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忍不住:“哇,好多草。”
這樣興奮的心情保持了幾l天,後來他開始不習慣了。
但是緊隨而來的是各種事兒:“我想吃餑餑,我想喝奶,我不想吃餅子,餅子可硬了。”
海棠說:“隻有餅子,沒有彆的。”
“沒有彆的?我不吃了。”
“你不吃餓著!”
紮拉豐阿想了很多辦法,比如把餅子泡軟了喂他,一開始不吃,後來自己餓得肚子咕咕叫,對餅子來者不拒。
九阿哥就說:“這真是跟著受罪啊!”
海棠說:“這是白麵餅子,還有人吃雜糧餅子呢,這算什麼受罪。”
除了海棠,整個隊伍裡的人都心疼他,弘陽說車車顛簸的屁屁疼,九阿哥就讓他坐在自己懷裡,用胖肚子上的肉給他當靠背。
和九阿哥分彆後,就換成紮拉豐阿想儘辦法讓他舒服,這麼一路帶著他走了很久,終於到了青海境內。青海草場的豐美水草上漂浮著如雲彩一樣的白羊,大家都放鬆了下來,隊伍充滿了喜悅,大家
有說有笑。又過了幾l天,到了大城外麵。
海棠跟弘陽說:“到了,明兒不用趕路了。”
“啊!”弘陽驚訝地問:“我還以為這樣一直走到年底呢。”
問他累不累,他說不累,高興地站在車上看來來往往的人群。這裡的人和京城的不一樣,蒙古人、藏人、回人、漢人、滿人夾道來迎。他呆呆地站在馬車前麵被海棠扶著腰被很多人圍觀,大眼睛看著這些陌生的打扮,聽到這些陌生的語言這下徹底明白不在京城了。除了京城,外麵真的很大很大。
到了王府,海棠說:“下車吧,要在這裡住上大半年呢,這半個月先在城裡,下個月暖和了帶你們去草場,去看看青海湖。”
弘陽對一切都很好奇,高興地在王府裡各處跑跑看看,連廚房都不放過。興奮的到了晚上還睡不著,他問海棠:“我們明年把祖母和姨姨接來好不好?”
海棠搖頭:“不好,你祖母要侍奉你皇瑪法呢。你姨姨今年要嫁人,日後也不在京裡麵住了。”
弘陽的嘴巴噘著,想了想說:“那還是咱們一起住吧。”然後他開始掰指頭算:“園子是一個家,熱河有一個家,這裡有一個家,京城有一個家,湯山有一個家,有五個家了!”
紮拉豐阿說:“是五處宅子,京城的王府才是正經的祖宅,那才是家。”
“祖宅?”
“是啊,我和你額娘沒了,你繼承了王府再傳給你兒孫,那就是住宅啊!”
紮拉豐阿說得沒錯,如果將來弘陽沒兄弟,就是被奪爵了這爵位也是弘陽孩子的,王府是要世世代代傳承下去的。
海棠就不信爵位能傳世世代代,跟他們父子說:“但凡少刮點民脂民膏就是行善積德了,彆想著世世代代了,老話說得好,君子之澤五世當斬,全靠祖宗,要他們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