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理由和五阿哥是一樣的,太後養大了他,在祖母最後一件事上他要給祖母出力。皇父要主持說的過去,但是除了他和五阿哥舒宜爾哈和海棠之外,誰做這件事他都不服。因此十一阿哥接過了這差事,以他為主以五阿哥為輔一起主持祖母的葬禮。
第一日葬禮正式開始,嬪妃皇子們都穿白布,康熙穿白,要帶領皇子們行割辮禮。
有大臣勸康熙不必如此,當年慈和太後(康熙生母)去世的時候就沒有割辮,今日也不必如此。康熙還要親自為嫡母守靈,在蒼震門內搭棚子居住。
這時候是冬天,天寒地凍本就寒冷,康熙現在連路都走不了,去哪兒都是坐著轎子,要是在寒天裡麵住上一陣子對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好處。
眾位大臣極力勸阻康熙,然而康熙堅持要為太後守靈,真的在棚子裡住下了。好在其持服依世祖章皇帝遺詔以日易月,一十七日而除。
在葬禮期間,諸王、貝勒、貝子、公以下文武大小官員。外藩王、貝勒、貝子、公、台吉、塔布囊等,公主、福晉以下、八旗一品以上官員之妻、各照所定齊集之處舉哀。
在葬禮期間,國事幾乎是停滯沒人處理的狀態。康熙身體很差,還要守孝。海棠恍恍惚惚,半個月瘦了好多,伸出手去手上沒一點肉,幾乎是皮包骨頭。
德妃就私下跟四福晉說:“你妹妹那個人性子剛硬,我是知道的。讓她大哭是哭不出來的,可就是哭不出來憋在心裡才傷人。我叫了秀楠過來問,她說她姑媽這幾日水米略微粘牙,吃得不多,精神恍恍惚惚,一坐就是半天。我聽了心裡難受,你給我出個主意這該怎麼辦?”
四福晉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就說:“這事兒隻能慢慢熬過去,要我說不如給她找點事兒乾,有了活兒乾,就不想那麼多了。”
德妃就發愁:“我哪裡有本事能給她找活兒乾啊!”
四福晉就說:“不如讓瑩瑩多鬨鬨她,老人家不在了小孩子還在啊,她總要顧著一頭啊!”
德妃想了想,權且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桂枝一家在太後頭七的時候趕來了,來了就跟著一起磕頭哭靈。桂枝就拉著海棠說話:“你也彆想那麼多了,人總要有這一天的。”
海棠歎口氣:“道理我都懂,就是想不開而已。”
海棠和皇子們一起行割辮禮,她的辮子剪掉得多,現在就是齊耳短發,用布包著頭,臉色蒼白,整個人顯得很憔悴。
晚上去給康熙送飯的時候,坐在康熙的棚子裡耷拉著腦袋沒說話。康熙一邊吃飯一邊讓魏珠把火盆往海棠身邊挪了挪。跟她說:“朕這幾日總是忍不住想起早些年,那時候朕和你皇額娘陪著太皇太後和你祖母去謁陵,當時她們婆媳融洽,這一轉眼都去世了。”
康熙嘴裡的“你皇額娘”是廢太子的生母赫舍裡皇後。
康熙歎口氣:“朕早晚也有這一日,向前看吧。朕這一個多月要住在這裡,一直住到過年。”
海棠問:“大年初一也要住著嗎?”
康熙點頭:“初二之後再搬回去,家中至親去世,朕如此是沒辦法,國事不能不管,你回乾清宮吧,把事兒處理了,讓朕在這裡守著不發愁外麵的事兒就是你的孝心了。到時候早晚過來上香燒紙就行。”
海棠默默地點頭。
十七日,太後的棺木出殯,要暫放在朝陽門外的殯宮內。
康熙打算送太後棺木到殯宮,然而眾位大臣都攔著他去,康熙本就有病在身,如今天寒地凍,他要是出門了加重了病情怎麼辦?
因此都勸他在寧壽宮送一送棺木,康熙在侍衛們抬起棺木的時候扒著棺木大哭,周圍的人也是哭聲一片。康熙邊哭邊說:“朕出生二個月皇額娘從科爾沁來,朕與皇額娘母子緣分共有五十七載,這五十餘年皇額娘都在照顧朕,皇額娘去世後再沒有人照顧朕了。”
周圍的人聽了都哭出聲來,宗親上來拉著他,太後的棺木(梓宮)從寧壽宮被抬出,康熙大哭著目送棺木出了寧壽宮。
皇太後全副儀仗從宮中前往殯宮,外藩王以下台吉塔布囊以上於協和門外齊集。內大臣、侍衛於東華門外齊集。左翼民公侯伯以下、有頂戴官員以上、於燈市口齊集。右翼民公侯伯以下、有頂戴官員以上、於紅廟大路齊集。候梓宮至,舉哀跪迎,隨行哭送。漢文武官員、於殯宮牆外齊集。候梓宮至,舉哀跪迎。公主福晉以下、八旗一品以上官員之妻先至殯宮一門外兩翼立。梓宮至,舉哀跪迎。奉安梓宮設帷幔畢皇子奠酒王等公主、福晉以下隨班行禮舉哀。
此時在殯宮內,安放神位的時候,有人想要向康熙和佟家示好,把太後的神位放在了慈和太後(康熙生母)的神位後麵。
此時官員雲集,王掞看了一眼,立即喝問是誰擺放的神位。太後乃是世祖章皇帝的嫡妻,乃是皇帝嫡母,為什麼她的神位放在了妃子後麵?這是哪門子的禮法?
滿屋子人沒想到王掞這老頭居然聲張出來了,此時宗親都不在,大家都看向佟國維,以為是佟家指使的。佟國維的老臉瞬間紅了,天地良心,這事兒真不是他們家指使的啊!
擺放神位的官員期期艾艾地說:“慈和太後乃是皇上生母,再說在這裡擺了這麼久了,不好再動。”
王掞立即指著禮部大罵,禮部的官員就是不動。
這件事是葬禮中的一個小插曲,早有人飛快地報告給了康熙。康熙還在寧壽宮看宮女太監收拾太後的遺物,聽了立即下令把禮部的官員叫到乾清宮來聽罵,太監飛馬趕到殯宮,禮部這下幾乎是驚惶失措地把神位位置給調換了。
海棠在乾清宮聽說後對禮部甚是不滿,直接罵“軟骨頭的小人!什麼玩意!”
這事兒把十一阿哥也惹惱了,他主持太後葬禮,沒想到在最後有人出這個幺蛾子,氣得咬牙切齒,準備給禮部一點教訓,回來後跟海棠說:“姐姐不必管這事兒,殺雞焉用牛刀,弟弟出馬就夠收拾他們了。”
第一日取消大朝會,因為康熙住了半個月的棚子後病了。大臣商議請康熙回乾清宮居住
,然而康熙就是偶爾回乾清宮處理一些事情,晚上又回到了棚子裡住著。
康熙同時派遣鄂倫岱去太廟祭祀,告知祖宗皇太後葬禮結束。
鄂倫岱祭祀完畢後回到宮裡向康熙繳旨,看著康熙把腳放在火盆架子上烤火,兩隻腳腫得好大一坨,就蹲著看,說道:“您這嚴重了啊?”
康熙歎口氣。
魏珠搬了馬紮過來放到火盆邊,鄂倫岱坐在了馬紮上,跟魏珠說:“帶著人出去,彆聽我們說話。”
魏珠看了一眼康熙,康熙點頭,魏珠把棚子裡的太監帶了出去。
北風呼嘯,鄂倫岱的手放在康熙的腳上方烤火,他說:“有些話奴才不該說,但是不說奴才心裡覺得不妥當。所以今兒說了,您要是生氣了奴才日後再不提,今兒任打任罵。”
康熙說:“說來讓朕聽聽。”
“您是不是該立下遺詔了。”鄂倫岱說:“您彆覺得奴才是烏鴉嘴,咱們都有沒了的那一天,這麼大的家業,您的那些兒子哪個不眼紅?與其日後鬨得不可開交,不如早做準備。奴才就說這麼說,您罵吧。”
“罵你乾什麼?你這話聽著逆耳,說的也是實情,此乃是肺腑之言啊。”
康熙歎口氣,他自己也知道下麵的兒子都不是吃素的,而且心思都多。
他歎口氣跟鄂倫岱說:“讓朕想想想吧,再琢磨琢磨。”
鄂倫岱沒再提這件事,倒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今兒來的時候遇到了奴才的一叔,奴才的一叔昨日一宿沒睡著,今兒又沒見您,這會急得跟那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他遇到了奴才,讓奴才跟您說昨日那事他是真不知道。奴才能指天發誓,這和我們佟家沒關係啊!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吃了什麼藥昏了什麼頭居然乾出這種事兒來。呸,還禮部,禮他娘的腿!”
康熙麵無表情地點頭:“朕知道了。”
鄂倫岱看看他的表情,心裡忍不住歎口氣,佟家是真的該避避風頭了!自己管不了一房難道管不了大房嗎?今兒就把大房的老少爺們叫回來挨個囑咐,法海也要叫回來,一個都能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