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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傳琬轉頭看去,見一個大腹便便的西裝男在一眾保鏢助理的簇擁下從門口的方向朝這邊走過來。
一時之間,拍賣會上的其他買家也全都朝那人的方向看去,臉上露出各異的神色。
傅傳琬收回眼光,卻見秦頌和江白煦也變了臉色。
秦頌的臉色沉了下來。
而江白煦的臉上則露出明顯的厭惡。
傅傳琬覺得有些好奇,便小聲問一旁的助理:“那人是誰?”
“那是舍下集團的董事長,郜光譽。”
助理的臉色顯然也不大好。
郜光譽是拍賣界有名的商人,為人精於算計,做事手段狠辣,打著保護文物的幌子混跡於拍賣界,但實際隻為了謀取暴利,為了錢甚至做得出故意損毀珍稀古董的勾當。
當初他故意拍賣下一整套珍稀郵票然後撕毀其餘幾張,就隻為了使得藏郵的價值翻倍。至於什麼同其他買家惡意競拍抬高價格等等手段行徑,更是數不勝數。
也因此郜光譽在拍賣界十分遭人詬病,但因其財大氣粗,手段卑劣但又計算精準從未越法律雷池半步——或者說從未被人抓住過把柄,是以其他人雖對他十分不齒,卻又都無可奈何。
郜光譽卻似乎對身邊頻頻投向他的目光毫不在意,反而得意洋洋地在助理的簇擁下坐到貴賓席座位上。
而幾乎就在郜光譽剛要落座的同時,江白煦立刻起身,冷著臉頭也不回地朝門口的方向走去,似乎連看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兩人之間似乎早有嫌隙,一瞬間,郜光譽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便又恢複如初,臉上依舊擺上一副傲慢的神色。
這時候立刻有買家諂媚地笑著上前同他交際,語氣裡無不阿諛奉承。
傅傳琬這時候再次朝秦頌瞧去,見他隻神態自若地坐在座位上,連瞧都沒往郜光譽的方向瞧一眼。
很快,拍賣會也正式開始。
待拍賣會開始後,傅傳琬才理解了助理口中說的“攪渾水”這個詞的含義。
郜光譽幾乎大部分的藏品都要摻和一腳,很明顯他並非出於喜愛或是珍藏價值,而僅僅囿於利益考慮,但因其財大氣粗又喜歡走偏路,其他買家即便是瞧不過眼,也無可奈何。
郜光譽幾乎把這一整場拍賣會攪合得烏煙瘴氣,看中哪件藏品便出手闊綽地輕鬆收入囊中,幾乎無往而不利。
若是不喜歡的,他也要摻和兩下,故意把競拍價抬高再退出競拍。
而郜光譽當然也並非閒著沒事瞎攪局,參加過拍賣會競拍的買家都知道拍賣行的傭金是同藏品的成交價格相掛鉤的,藏品拍賣價格高,傭金自然也就水漲船高。
所以郜光譽這看似吃飽了撐的故意哄抬競拍價格的行為就十分好理解了。
或許有人不解,都知劣幣驅除良幣,這家拍賣行有貓膩那麼換一家不就成了?
可惜郜光譽憑借著雄厚的資金與人脈同國內數一數二的拍賣行都有密切關係,其中利益勾連形成複雜密實的利益鏈關係網,若是有膽敢‘忤逆’的,他便會使用各種手段惡意排擠‘非自己黨派’的其他拍賣行,搞得其他家拍賣行根本無法經營下去。
拍賣行苦不堪言,其他買家更是心裡窩火,遇到這種惡意競拍的情況,放棄吧心裡舍不得,繼續競拍又像是吞了隻蒼蠅一樣惡心。
這些情況初到這裡的傅傳琬當然是全然不了解的,不過她不了解不要緊,一旁的助理早就叭叭地將這裡麵的個中情況事無巨細地全都細細講給她聽了。
這時候下一件藏品準備進行競拍,是計文石老先生的遺作《山茶》。
傅傳琬的神色微微一動。
這一件藏品剛一亮相,其他的買家也是神色一斂:從前在電視和網絡上也窺見過這幅畫作的容貌,但隔著一層網絡的冰冷冷的圖片,完全比不上鮮活擺在的實物來得震撼。
不論是細膩嫻熟的筆觸,還是精妙絕倫的色彩運用,都彰顯著這幅畫作巧奪天工的高超技藝。
幾乎起拍的口令剛一下達,在座的買家們紛紛舉起手裡的競價牌,當然也包括臉上一直洋溢著得意笑容的郜光譽。
其他買家見郜光譽又又又一次舉起了競拍牌,心裡都是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