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壽宴進行過半,秦老夫人才又在助理的攙扶下回到宴會廳。
從剛剛相比,她明顯氣色好了不少,眼神中的神色也精神了起來。
另一邊,傅傳琬坐在距離主桌較遠的賓客席位。
湘羽是元昊的未婚妻,所以便坐在距離主桌較近的位置。
她很會哄秦老夫人開心,陪著秦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後,便主動提出為老夫人彈奏首曲子祝壽。
角落裡的鋼琴師見狀,便立刻起身將位置讓了出來。
湘羽自小便苦練鋼琴,琴藝更是相當不錯,一首曲子下來,便獲得滿宴會廳的掌聲。
她在眾人的安可之下,便又彈了兩首曲子,可謂是出儘了風頭。
眾賓客皆沉浸在湘羽精湛的演奏當中,不由連連驚豔歎羨。
這時候若是有人留意秦老夫人的神情,便能瞧見她的的臉上雖帶著欣賞的微笑,然而表情卻是淡淡的——這是因為秦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彈得一手十分出眾的鋼琴,哪怕整個兒奉城也無人能出其右。
湘羽心滿意足地從台上起身後,眼光第一個便投向了坐在席位上的元昊,想要第一時間瞧見對方欣賞的表情。
然而她這一瞥,卻正瞧見元昊表情癡癡地看著傅傳琬的方向,那眼神拉絲得甚至分不出一分來給彆人。
她當即便心頭火氣,恨不得活活撕了他。
隻是這種場合她必然是不能隨意發火,而秦老夫人的壽宴上她又沒辦法對元昊發作。
她心思一轉,眼光忽然瞥向了另一邊賓客席上的傅傳琬。
傅傳琬這時候正在賓客席上安安靜靜坐著,心裡有點不大喜歡今日壽宴的菜品。
鴨子脊髓湯的湯頭淡了,羊肉臥蛋粉湯的湯頭又鹹了。
寶石蛋糕的奶油打得不好,還太甜了。
她正對著一桌子的珍饈挑剔著,忽然聽到台上的湘羽喊了自己的名字。
“清梨,我聽說你的琴一直彈得很好,不如也為表祖母賀壽彈奏一曲?”
她的話音剛落,一旁的元昊臉色就是一變。
他同沈清梨交往過,自然知道對方隻沉迷於學習,根本不精於彈琴。
隻是湘羽又特意提到了‘為表祖母’賀壽這件事,不管是對方獻醜彈奏,還是推脫說不會,都不大好看。
而就在湘羽笑意盈盈地看著賓客席裡的傅傳琬,而元昊也絞儘腦汁地想著該怎麼圓場的時候,傅傳琬忽然起身,步履款款地朝台上走去。
湘羽看著款款而來的傅傳琬一臉震驚。
她不知道沈清梨的殼子裡已經換了人,而傅傳琬也不知道她的小曾孫女竟然不會彈琴。
畢竟在她看來,彈琴就和吃飯喝水一樣是簡單的生活技能。
既然有人在這個場麵cue了她,她自然要為小曾孫女兜住不能露餡。
於是她落座後,先是簡單說了幾句為秦老夫人祝壽的場麵話,然後纖白修長的手指落在琴鍵上,緊接著下一刻,優美而流暢的樂曲便流瀉而出。
傅傳琬彈奏的是一首古曲,《梅花三弄》。
梅是花中壽星,又氣節高潔,開百花之先,獨天下而春。自古梅便是二十四番花信之首,疏影清雅,幽香宜人,因“萬花敢向雪中出,一樹獨先天下春”,而被譽為花魁。
詠梅來賀壽,既寓意清雅高潔又不落俗套,實在是十分合適。
傅傳琬並不最擅長鋼琴,但熟練的程度應付這樣的場合便也非常夠了。
她的技藝並非十足高超,然而將彈奏的感情融入琴聲當中,便使得彈奏出的曲子十分動人,遠比隻炫技的演奏要打動人心得多。
於是整個兒宴會場的賓客全部都沉浸在優美動人的樂聲裡,甚至下意識屏住呼吸,生怕絲毫的聲響破壞了如此美妙的氛圍。
秦綺琴聽著這熟悉的曲子,記憶不自覺地回到了七十多年前。
那時候她還隻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她從小膽小,性格怯懦膽怯,怕見生人。後又適逢秦家變故,處處被人欺負,處處被人瞧不起,她便更加寡言少語起來。
她記得那是在一場宴會上,她第一次見到那位漂亮的年輕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