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我沒有那麼高的天賦。
他們是不是就會對我好一些?
一些亂七八糟的、莫名其妙的不正常思想,伴隨著夢境的時間流逝,開始往程晉陽的腦子裡彙聚。
他雖然很想吐槽,此時的鄭秋佩明顯鑽了牛角尖,但現在畢竟是附身狀態沒辦法說話,也隻能極為難受地忍住。
與此同時,他也看清了鄭秋佩的不對勁特點。
太卑微了。
這姑娘對於他人的情緒狀態很敏感,而且非常重視和堂哥堂嫂之間的關係。
堂哥鄭文恭對她的觀感還算可以,畢竟輩分上她是自己的堂妹,性格也不錯;堂嫂劉氏則是當麵笑嘻嘻,背後mmp的典範,不僅對她抱有強烈的敵意,還經常在鄭文恭麵前煽風點火,誇大其詞。
比如說,一旦老族長將鄭秋佩過繼起來,等她將來當了族長,難道就不結婚的嗎?隻要在鄭氏一族內部找丈夫,那麼族長大權必然旁落到她丈夫一係手裡。
鄭秋佩本人沒有父母,也沒有親的兄弟姐妹,唯一的親戚就是堂兄鄭文恭。她未來的丈夫為了控製妻子順利奪權,還不得千方百計將鄭文恭一家從權力中心排擠出去?你就算不考慮我們的未來,也要考慮考慮我們的孩子呀。
絕對不能讓鄭秋佩過繼給老族長!
鄭文恭的態度也很搖擺,每次劉氏在耳邊一說,他對鄭秋佩的態度便有些疏遠;然後鄭秋佩這邊努力挽回關係,他又再次覺得愧疚難當,再次轉變態度。
興許也是這樣的原因,讓鄭秋佩不停地努力討好堂兄一家人,以至於舔到了連程晉陽都有些看不下去的地步。
比如鄭秋佩很喜歡跟家裡的女仆搶活乾,洗衣、做飯、收拾垃圾和打掃衛生,讓劉氏私下裡吐槽“沒個大小姐的正形”。鄭文恭倒是很欣慰,覺得“她有這番心思,很懂事”,讓劉氏惱怒得隻翻白眼。
當然,一個人再如何能乾,也不至於能把所有女仆的活都頂了,於是鄭秋佩就自發當上了女仆長,時常跟女仆們細講鄭老爺鄭夫人的生活習慣,以及應該如何照料伺候他們一家子。
這便讓劉氏更加反感。在鄭文恭第二個兒子滿月的時候,親戚們登門拜訪來吃滿月酒,劉氏緩緩來到廚房門口,就看見鄭秋佩在跟女仆們說晚飯的事情:
“……嫂子產後才剛恢複過來,飲食還是以清淡為主,水果多一些,肉類不用那麼多,要加重腸胃負擔的……”
“小佩呀!”劉氏便扒住門框誇張地叫起來,顫巍巍地要拉她離開廚房,嘴裡笑道,“你在廚房忙什麼呀,又在指導女仆們乾活了?彆講究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親戚都在外麵等著和你說話呢!”
於是外頭親戚的注意力便被吸引過來。無論如何,一個癡迷持家的大小姐,容易給人留下“無心修煉”的刻板印象,這在世家也算是負麵評價了——畢竟隻有天賦不行的族人,才會熱衷於家務和族務(例如,月仙姐)。
“嫂子。”鄭秋佩咬住下唇。通過附身的感知,程晉陽知道她完全洞悉了劉氏說這番話的用意,然而此時的小佩姐,並沒有任何憤懣或反感,隻有滿腹的委屈和難過。
她有心想要辯解,卻又不想去惹怒嫂子,也隻能默默點頭,捂臉忍淚走出去了。
離開家門,鄭秋佩在族地裡孤零零地走著,不知不覺便來到族長辦公室。
舅舅鄭君明平時都在這邊辦公,隻是偶爾才回兒子兒媳家小住。看到鄭秋佩敲門後進來,臉上帶著悲戚的表情,他便有些納悶和疑惑。
“怎麼了,小佩?”鄭君明示意她先坐下。
然而鄭秋佩什麼也不肯說,隻是搖頭。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她才低聲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