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太原王氏的族地裡，王婉柔正坐在書桌前，對著一台筆記本電腦打字。</p>
按照太原王氏的規矩，電子產品是不允許帶入族地內部的。</p>
所以嚴格來說，這台電腦其實是“走私”進來的。</p>
不過因為即將成婚的緣故，也沒有人會在此時貿然闖入她的閨房。</p>
對著窗口沉默片刻，王婉柔才終於敲下了幾個字：</p>
“你不來嗎？”</p>
對麵很快就回傳了信息：</p>
“我如果來了，他還有心思辦婚禮？”</p>
“我無所謂。”王婉柔繼續答道，“沒有高堂的不是我。”</p>
“這些婚姻對他而言，不過是政治聯盟的另一種形式，有沒有都無所謂。”對麵回複道，“另外，等今天過後，你也要稱呼我一聲‘媽’。”</p>
“等過完今天再說。”王婉柔打字回道，“我很奇怪，根據我對妖魔的理解，你們先天妖魔在死後重生，應該算是另一個人格。”</p>
“沒錯。”對麵回複說道，“隻是有一些手段，可以繞過胎中之迷。”</p>
“那麼，你現在是謝孤雁和新生人格的融合？”</p>
“不，我是完全的新生人格。”對麵回複說道，“你應該知道，人格的塑造並非隻取決於先天，後天的經曆也會有很大的影響。”</p>
“我明白了。”王婉柔若有所思，“謝孤雁的記憶裡，應該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件。這些事件對謝孤雁產生了很大的影響。”</p>
“或者說，正因為經曆了這些事，才會有這樣的謝孤雁。”對方繼續說道，“雖然我是新生人格，但思維方式和她大致相同。”</p>
“隨著我陸續找回那些記憶，對應產生的情緒，對客觀世界的認知等等，都會越發向謝孤雁的本體趨近。”</p>
“母愛，也包括其中麼？”王婉柔沉吟片刻，問道。</p>
“當然。謝孤雁的記憶裡有很多和家人相處的畫麵，代入她的視角去觀看這些回憶時，我自然也會有一定程度上的感同身受。”</p>
“這並不足以讓你將程晉陽當做你的兒子。”王婉柔打字說道，“就好比電影觀眾會下意識代入主角，但不至於真的將電影世界和現實混淆。”</p>
對麵沒有回複。</p>
王大小姐站起身來，隻看見屏幕上又跳出一條信息：</p>
“你是否發覺，如今的程晉陽，和之前的程晉陽，在性格方麵有很大的差彆？”</p>
“嗯。”王婉柔打字說道，“我收集過這方麵的信息：在烏江鎮遭遇襲擊以前，程晉陽大致算是一個比較內向的初中生，在班級裡幾乎不怎麼說話，社交上既膽怯又被動。”</p>
“父母在妖魔襲擊中喪生後，他罹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導致這種內向進一步加劇。即便是班級裡老師找他談話，他也永遠閉口不言，甚至連學校的心理輔導處都對他嘗試過乾預，也沒有什麼效果。”</p>
“然後在某天，他突然像是好轉了……確切地說，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p>
按下發送鍵的同時，王婉柔突然停了下來，露出了有些凝重的神色。</p>
然後看見屏幕對麵跳出一條信息：</p>
“簡直就像是，原來的程晉陽，跟隨謝孤雁的人格一同死去了。”</p>
“而在他的屍體上，複活出了新的人格，就和我的情況一樣，對不對？”</p>
“你……”王婉柔緩緩打出一個字，然後又快速刪去了。</p>
“如果是以前的程晉陽，那肯定是謝孤雁的兒子，不是我的。”對麵似乎也在斟酌語句，半晌才回複說道，“而現在的程晉陽……”</p>
“……我覺得，我要成為他的母親，沒有什麼不合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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