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程氏這邊，早在外界得知消息之前，就已經第一時間沸騰起來。</p>
族長要開啟第二輪北伐，收複洛陽了！</p>
一時間，許多平日裡毫無存在感的家族老人們，此時紛紛出來走街串巷，在族地內挨家挨戶地拜訪過去。</p>
不為彆的，隻為談論“收複昔日程氏族地”而來。說到動情之處，還要老淚縱橫，歎一句“有生之年，總算能埋骨鄉梓，安心去見列祖列宗了”。</p>
老人們動情至深，年輕人卻沒什麼惆悵之感，大家都興奮得很。</p>
或者說，由於王處仲之亂的影響，導致大量神都程氏的中年族人戰死，整個家族的人口都迅速年輕化，而年輕人對“鄉梓”這兩個字的分量，終歸是沒什麼認識的。</p>
但是神都洛陽的名號，就已經足夠吸引人了，幾乎比舊都長安還要更值得吹噓。</p>
神都程氏逢此大事，關係好的家族如河間邢氏、三川祝氏等，也紛紛上門前來道賀——順帶打聽一下北伐的細節情況。</p>
程懷言是個悶葫蘆，大家都知道，問這家夥隻能得到“嗯”“啊”“不錯”之類的回答。</p>
於是程月仙便成了重點騷擾對象，拜訪者幾乎絡繹不絕，無論是往日比較親近的閨蜜、朋友、長輩，還是某些社交場合打過照麵的人，此時都統統遞上拜帖。</p>
煩得她晚上都通宵失眠了，不得不靠安眠藥來入睡。</p>
程晉陽這邊得到消息，也有些無語，索性便抽了個時間，從武昌趕回了京口族地。</p>
剛到族地，便看到裡麵張燈結彩，熱鬨得仿佛祭祖大典般。</p>
綠樹假山，亭台樓閣，到處都用各種各樣的燈籠、風鈴、箴言等裝飾起來。</p>
除了宣傳家族先祖、炫耀家族底蘊以外，這次還重點稱頌了族長程晉陽本人的功勞。</p>
什麼“得幸帝姬”，什麼“領袖士族”，什麼“平定川蜀”，什麼“光複南陽”，各種各樣花團錦簇的詞彙都給用上了。</p>
他這邊看得怔怔，那邊程月仙得到情報，知道族長歸來，立刻氣勢洶洶地衝出來了。</p>
“晉陽！”她見麵第一句話便是，“我要辭職！”</p>
“辭職？”程晉陽露出“你莫不是在逗我”的表情。</p>
“是的，辭職！”程月仙暴躁說道，“我不乾了！”</p>
“你等等。”程晉陽擺了擺手，“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說吧。”</p>
兩人來到族地裡的一處茶館，剛剛坐下，程月仙便開始大倒苦水：</p>
“從你去出征蜀地開始……當然，在那之前你也不管事。但是從出征蜀地開始，族裡大部分的事情，全都堆到了我的頭上！”</p>
“月仙姐你先莫急。”程晉陽連忙說道，“懷言呢？”</p>
“他隻乾活，不說話！”程月仙怒道，“大家見他冷著臉，都怕他，所以能找我的事情都來找我！”</p>
“咳，懷言哥他其實是麵冷心熱，大家隻是誤會他了。”程晉陽笑著說道。</p>
“總之，你不在族地的這段時間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來找我！”程月仙拉扯頭發，抓狂說道，“世家拜訪，也是我去接待；投資協議，也要我來過目；甚至還有要給我介紹對象的人，一周來了七八次……”</p>
“等等，介紹對象？”程晉陽咦了一聲。</p>
然後才反應過來。</p>
世家子弟，由於要考慮血脈天賦，婚姻往往不能自主決定，而是由族裡高層在自家和隔壁家的年輕才俊裡進行挑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