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楠搖搖頭,臉色很無奈,“可老路不小了,他已經快四十了。”
她和丈夫相識於顧問單位的一場宴會,他是對方公司的高管,她是許應的助理,有點一見鐘情的意思,也不介意他比自己大了六七歲,還是個離異男,倆人都一頭就紮進去,愛得纏纏綿綿,沒多久就閃婚。
愛情是單純又美好的,可婚姻未必,夾著雙方父母對下一代的期盼,他們的壓力與日俱增,雖然離婚危機已經解除,但沒有孩子始終是他們的心病。
林修這時在茶水間外頭又催了一聲許應,他來不及多安慰,隻道:“你要是願意,可以去容醫大一附院婦產科找蘇盈袖蘇醫生,再看看醫生吧,彆太著急。”
他其實不知道蘇盈袖擅不擅長不孕不育這一塊,隻單純覺得以她對患者負責任的態度,或許能給丁一楠一些建議或者處理辦法。
丁一楠聞言立刻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行,我明天剛好休假,就去看看,師哥你去忙吧,林修都等急了。”
許應和林修去了看守所,經過層層填表、刷證件等流程,終於見到了嫌疑人張某,向他核實了卷宗內記錄的一些證據,比如勘驗筆錄、鑒定意見之類的。
聽張某陳述了為什麼認為自己是正當防衛,又告知他案子基本走向和可能的辯護方向,了解在羈押過程中他在看守所內的生活細節,然後讓他簽字按手印。
臨走前拒絕了幫他打電話給他母親的要求,“按照規定,我不能替你打這個電話,你在這兒要稍安勿躁,放心吧,你家裡人肯定惦記你呢,彆太擔心,好好休息,咱們儘力,好吧?”
這次會見持續了三個鐘頭,出來之前還被正在進行另一個案件訊問的警官拉住,“哎,許律,來做個犯罪嫌疑人辨認的見證唄,一會兒就好。”
行唄,公民義務,配合就得。
結束會見,刷胸牌走出鐵門過安檢,再用門禁牌把自己的身份證件換回來,在儲物櫃取回個人物品,將最後一張胸牌還給門衛,這才完全離開了看守所。
“走,去大悅樓吃飯。”一上車許應就交代道。
林修開車,許應坐在副駕上開始看會見筆錄,這時他才說:“這個案子,爭取一下,應該可以改無罪的。”
“從侵害方所持的凶器、人數和行為來看?”
“是啊,而且你注意到沒有,這個張某是蒙古族人,蒙古族人都大塊吃肉的,家裡會放切肉用的刀,再正常不過了,這就說明這把刀不是事先準備好用來打鬥的,陳某他們幾個帶著刀什麼的闖入嫌疑人的私人居所,這種行為本身就違法,而且你看他們打他是吧,多厲害,用刀和鐵鍬擊打他頭部,這就是存在正在進行的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
“應該屬於特殊防衛,我們隻要抓住這點就夠了。”許應對此信心滿滿。
林修一邊開車一邊認真聽著他的分析,他已經給許應當了一年多的助理了,早就從當初什麼都不懂的菜鳥變成能獨當一麵的熟練工,或許過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獨立執業。
“咦,今天許律師怎麼不來站崗了咧?”一大早就到辦公室的楊樂樂,好奇的在門口看了兩三次,確定沒看見熟悉的身影,這才八卦兮兮的問蘇盈袖。
蘇盈袖前一晚值班,一直忙到淩晨四點半,眯了沒一會兒就天亮,又起來去待產室查看情況,接著再沒睡下,這會兒正捧著咖啡猛灌。
聞言停下來,“都撤銷投訴了,他還來做什麼,生孩子?”
說完自己就先笑,想起許應聽說她已經撤銷投訴時的錯愕樣,要咬著嘴唇很努力憋著才能不笑出聲來。
楊樂樂覺得這倆人真是逗死了,“要我說你倆都是閒得發慌,才有心情這麼一件事都扯這麼久。”
“哪有,我忙得很。”蘇醫生怎麼可能承認自己就是故意整人,回答得格外正經,“不難
一點,怎麼體現大律師業務能力強?”
要不然那些人還真當她好惹呢,蘇盈袖笑著,念頭在心裡轉個彎。
同事們發現外頭沒人站崗了,都覺得有些失望,“還想聽聽袖袖的今日金句呢。”
“那我懟你們唄?”蘇盈袖站在何娜後麵,一邊看她打印交班記錄,一邊跟同事們搭話。
快交班了,唐主任提前進辦公室,在門口處停下,往外看一眼,回頭叫蘇盈袖,“盈袖啊,你男朋友今天沒來?”
蘇盈袖立刻看過去,“主任,都說了那不是我男朋友,我們就是投訴人和被投訴人的代理人這樣的關係,都調解好了,他還來做什麼,我又不給他發工資。”
“真的是這樣啊?”唐主任一愣,抬手摸摸後腦勺,“我還以為是你不好意思才這麼說的呢。”
蘇盈袖:“......”您是不是念書時語文理解不及格???
既然是誤會,唐主任也就不再提這件事,而是說起舊事來,“那會兒我們科攤上過個弱智產婦的案子,代理律師是不是就是他?”
“是啊,就是他。”科裡年輕的醫生都不清楚這件事,年紀稍長些的因為事情多也忘得七七八八,隻有蘇盈袖還記得清楚。
聽她給同事三言兩語說完當年事,唐主任才略有些感慨的道:“剛開始我還不敢認,那會兒他年輕,還是個毛頭小子呢,現在......今非昔比嘍。”
說著他拉開椅子坐下來,“好啦,現在開始交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