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袖,我好像又懷孕了。”
這是丁一楠在電話裡對蘇盈袖的第一句話,帶著不可置信的顫抖和狂喜,還有擔憂。
蘇盈袖也愣了一下,旋即回過神來,“早孕試紙測過了?”
“測、測過了......”丁一楠的聲音有些飄,“測了好多根,都是......兩道杠!”
最後三個字她簡直是用一種欣喜若狂的音調嘶喊出?來,蘇盈袖不由自主被她感染,聲音也輕快起來,“那可真是好事,寶寶心疼媽媽,挑了個過年的好日子來報到呢。”
“是啊,是啊......”她應了兩句,又忍不住哭起來,“袖袖,袖袖,我......實在是太高?興了......”
蘇盈袖連忙安慰她彆哭,又道:“還有情況要問你,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丁一楠是內異症患者?,有手術治療經?曆,去年還有過一次宮外孕,這次懷孕,再度發生宮外孕的概率是要比普通人高?很多的。
電話那頭的丁一楠沉默了片刻,像在回憶什麼,隨即變得有些焦慮,“我早上發現有一點褐色的分泌物?,嚴重麼?”
“這屬於先兆流產範圍,加上你原來的病史......”蘇盈袖給她講了一下現在可能麵臨的問題,“最重要的是要排除宮外孕,所以......你們現在在哪裡?容城還是老家?”
“自己家,今年老人們都出?去旅遊過年了。”丁一楠的聲音有些低落和黯然,“他?們不願意聽親戚提孩子的事,又不想給我和老路再增加壓力,乾脆不回去了。”
聽得出?來她內心充滿著愧疚,還有憂慮,“袖袖,我不會?......又是宮外孕吧?”
“你先彆緊張,這隻是個概率,不是一定,先放鬆心情。”蘇盈袖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先收拾一下,帶齊證件,出?門不用太急,我們三個小時後醫院見,先抽血查一下指標,看具體情況商量要不要保胎,怎麼樣?”
“好好好,好的。”丁一楠連聲應好,這個時候她也隻能聽蘇盈袖的了。
掛斷電話,蘇盈袖立刻跑去洗手間敲門催許應出?來,等了好半天,這人才?開門,滿臉氣急敗壞,“......等著,我吹褲子!”
蘇盈袖一怔,“褲子?你褲子怎麼了?”
“
濕了雞兒,你呢?!”他?的聲音陡然拔高?,一股子惱羞成怒的味道,“催什麼催,又不是你懷孕了......”
“要是我懷孕了你以為你還能在這兒吹褲子?”蘇盈袖不甘示弱的罵回去,然後氣呼呼的一甩手,“算了,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師妹,一個普通病人而?已,我天天都見到不重樣兒的......”
許應在洗手間裡吹褲子,電吹風發出?嗚嗚的聲音,夾著她抱怨的話語,聽著格外委屈。
好在濕的位置雖然尷尬,但麵積不大,差不多看不出?來以後,他?從洗手間出?來,看見蘇盈袖正衣著整齊地坐在床邊晃著腳丫,麵無表情地看著手機。
他?歎歎氣,走過去將?她的鞋襪拿過來,在她麵前坐下,“來,穿鞋,不是趕時間麼?”
“......你不是不著急麼?”蘇盈袖不動?,挑著眼尾看他?,哼了聲,
許應點點頭,“不是不急,是覺得急不來,上次塗川出?事,回去的路上我差點闖紅燈,你罵我此刻的擔憂失措毫無用處,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我覺得很對,所以有在努力改正。”
“可是你現在簡直就是當時的我的翻版,慌亂著急有什麼用呢,她已經?懷孕了,應該也出?現了一些作為醫生的你覺得不太妙的情況,可是阿盈,她不會?自己先去醫院麼,醫院沒?有值班醫生麼?”
“咱們這麼著急,好像也遠水解不了近渴呀。”
他?一邊一邊伸手拉起蘇盈袖的一邊小腿,“當然,剛才?我的態度不好,我向你道歉,你彆生氣了好不好?”
蘇盈袖看著自己被他?握住的腳,嚇了一跳,連忙往回一縮,臉都紅透了,“......你、你要做、做什麼......真是的,什麼話都讓你完了,是我錯還不行麼?”
她嘟嘟囔囔地著話,又飛快掃過一眼他?身下某個部位,縮回目光,自己穿襪子。
許應看著她後腦勺圓鼓鼓的包包頭,拍了一下,笑吟吟的,“怎麼,嫌棄我?”
蘇盈袖耳根通紅,一直蔓延到脖子,又隱沒?進衣領中,成了看不見的風景,許應的目光在她的脖頸上粘了一會?兒,被她伸手推開。
“滾蛋!擋著我穿鞋了!”她語氣凶巴巴,又分明就
是色厲內荏,許應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聲低沉悅耳,像被無意中撥動?的大提琴琴弦,落入蘇盈袖耳中,又好似平靜湖麵被猝然投下石子,在心湖蕩漾起一圈接一圈的漣漪。
她覺得更不自在了,甚至有些懊惱,覺得這人可真是討厭至極,像麵前吊著一塊燒肉似的,吃又吃不到,還偏生老在眼前晃悠。
“笑個屁!快點走啦!”她繼續凶巴巴的瞪他?,許應忽然就想起炸毛的貓,被逗急了的時候,跟她現在一模一樣。
等下到停車場,一路上兩人安靜無話,直等走到車邊上,蘇盈袖才?忽然咦一聲,道:“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許應一愣,順著她的話側耳聽起來,先是疑惑,隨即有些驚訝,“好像是......貓叫的聲音?小小的奶貓那種?”
蘇盈袖啊了聲,轉頭四處張望,“在哪兒啊,不會?這麼巧就在車底下吧?萬一壓死了......”
許應彎下腰去,舉著手機,將?光線往車底下照,仔細地看著,果然沒?一會?兒就在發動?機旁邊看到一團小小的身影,黃綠色眼睛睜得圓圓的,有些驚恐,凶狠地喵嗚著,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
“嘿,這小東西跟你一樣炸毛的。”許應脫口?就笑道。
蘇盈袖一愣,隨即抬腳輕輕踢他?一下,“你才?炸毛!趕緊把它弄出?來,快點!”
這種小流浪,怎麼可能讓人輕易捉到,許應從車裡翻出?一包牛肉乾來,倒在地上,“來,出?來,有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