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妹兒什麼人啊這是?”
“嘿呦,我的天爺,打從我娘落地把我給生下來,就沒見著那麼能吃的。”
剛剛和俞靈零三人打過照麵的店小二正勞勞碌碌收拾著盤碟,和身旁同樣乾著差事的人抱怨。
自從那個女客進門,他兩條腿就完全沒有停下來過,連口喘氣的時間都給沒了。
但這抱怨聲他不敢說太大,蓋因酒樓的老板笑開了花。
京城繁華不錯,可是冬日裡天寒地凍,生意難免難做點。
剛剛那三個人吃的多,給的錢也就多了。
這要是多抱怨幾句被彆的客人聽到,指不定以為酒樓臉大拿喬,有人上門還不樂意做生意……那店小二的皮可就得緊著點了。
類似店小二這般抱怨又驚詫的話語,隨著時間的流逝……
接二連三、三番四次的響在某條特定的、由俞靈零經過的路線上。
俞靈零:“~~~”我都聽到了~
但npc們就是這樣子的啦,固定話語都差不多的啦。
俞靈零興致上來不挑食。
路過大酒樓,俞靈零就往大酒樓裡鑽,路過小菜館,她掀開簾子就往裡進。
遇見那種大冷天出來賣吃食的,她更善心泛濫了,揮揮手,旁邊的[丙九三]和[乙六]就上前。
一個上去問價給錢,“啪嗒”把銀子金子從錢袋裡給出去。
另一個,負責把東西給拖著,好讓俞靈零邊走邊吃。
#我這段時間大概是裝瞎變真瞎了#
#食物在眼前都不知道#
#走一路,吃一路,請叫我沒事大冒險家#
俞靈零大為感歎:“這才是正確的江湖闖蕩姿勢嘛,當初乾啥子想不開去當臥底?後悔了後悔了後悔了,腸子都悔到餓成紙片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神穿過拿在手上的炸糖果,瞧見了路旁積雪。
它們亮、冷、鮮明,卻又和中間道路上被行人踩到泥濘的另一半形成明顯對比。
俞靈零恍惚著想起來蘇夢枕披著毛光水滑的白狐裘的模樣……心虛了心虛了。
好像在金風細雨樓那段時候,也沒被人虧待過,還蠻好玩的。
沒吃過這邊街麵上的東西,沒戳過這邊的npc互動玩,是因為那邊一直挺有意思的。
唔。
這麼想想,倒也沒那麼後悔了。
俞靈零半秒就將心虛丟掉,嗷嗚一口,手中的炸糖果沒了影。
一條胡同小巷,靠著牆根的地方長了棵不知道什麼品種的老樹,想來春夏頂上必然是綠葉顏色深深,如今壓著雪,隻能看見乾枯蒼灰的枝線。
卻有一道香味,從這平淡無奇的巷子裡麵向外傳來。
是誰眼睛亮了沒人說。
反正俞靈零“咻”一下竄了過去。
實不相瞞,俞靈零心裡前一秒剛起個念頭“好香”,下一秒,眼睛就瞧見在她麵前有一輛略破舊,卻打理乾淨的木推車。
身體反應太快了,完全控製不了啊!
不過真香。
反應快香,吃的也香。
一個頭發白茫茫戴著布頭巾的老婆婆站在車後,看見俞靈零猛地出現,往車後麵躲了一下,好似被嚇著了。
俞靈零掃了她一眼,眼神全在推車上的鍋裡,“蠻香的,這個是栗子?賣的不?”
“是糖炒栗子嘍……賣的、賣的,姑娘發發好心,買上一點嘗嘗吧……咳咳…咳咳咳……”
“來人。”
“打包,帶走。”
俞靈零毫不客氣,自己伸手從裡麵抓了幾個,轉頭就往剛才的方向繼續前進。
“全給買走了……”
車空了。
人走了。
雞皮鶴發老婆婆站在原地,雙手攏進袖子裡,一動不動。
“姥姥本該晚上出攤的,要怪,就怪你年紀小小,克製不住自己的嘴饞吧。”
老婆婆腳下一雙紅鞋子,像是年輕姑娘家才穿的款式,被路邊的雪擋了一點邊緣的貓頭鷹圖紋花樣,更顯奇異。
她在原地又頓了兩個呼吸,以和剛才的老邁手抖完全不一樣的利索,將推車掩藏起來,並跟上了俞靈零。
俞靈零……完全不知道她有了條小尾巴。
她就是隻顧著吃的大傻子,手裡拿著幾個甜滋滋的糖炒栗子,又進了一家酒樓。
腳從台階走上,又邁過門檻,不知道為什麼,俞靈零突然感覺一陣困意席卷周身,眼皮重重的,眼睛乾澀澀的……
就,很想閉上眼睛好好的睡個飽。
最開始的幾家店,那些人為俞靈零的海量胃口而震驚,可大半天的時間下來,周邊正常賣食物的商家已經聽到了俞靈零的行為……
突然升起的睡意太濃,完全不需要醞釀,可這個時候這家酒樓的老板娘手裡拿著一壇酒笑著朝俞靈零走來,身後還有個衣著乾淨的小男童雙眼放光的拿著菜牌!
一連串菜名報出來,風韻猶存的老板娘又對著俞靈零哄了又哄捧了又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