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放在這處。”
“行,知道了。”
金九齡在六扇門中不是普通小皂吏,是正經入流的官身。
能直接跟著直麵皇帝,地位更不會低。
他對著陸小鳳,有幾分人生得意須儘歡的意味,對著鐵手倒是多了幾分後輩和下屬的謙虛知禮。
他再失智也不會傻到踩在鐵手的頭上去擺譜。
“鐵二哥,好端端的怎麼檢查起機關了?是有哪個地方不妥?”
六扇門由諸葛神候為首腦。
在他之下,是無情、鐵手、追命、冷血四人,再下,才是各有所長的中堅人員。
金九齡就處在這一梯隊之中。
“是有點。”
鐵手寬大的手捏著短細的飛針仔細檢查,“一進門就聽到窗戶邊的聲音不太對,就拆開看看。”
“今年的雪比前幾年大,外頭牆壁有了肉眼難看的罅隙,屋裡生火後雪化水從牆壁的細縫裡流進去……果然,我大師兄弄的暗器都有部分生了鐵鏽。”
金九齡也走到窗邊,他撿起幾根另放一處的一兩樣東西細看。
的確有了一層明顯可見的黑色鐵鏽。
“金九齡你正好沒事,就掃下外麵的雪,將牆補一補?”鐵手小心地將那些弄好的暗器重新安裝回去,“也省得我擔心給這些東西乾白活。”
“行,我這就讓人弄糯米漿和膩子來。”
金九齡拿著大掃帚,躍上屋頂掃去厚重積雪,見著牆上細微的裂縫,很難不去發散一些散漫的想法。
諸葛正我的幾個徒弟,無情最擅機關暗器。
而六扇門中,所有機關布置,都有無情的手筆。
這一處的機關,按照無情的縝密心思,還有他身邊金銀銅鐵四個隨侍的習慣,本不該出現牆壁滲水暗器生鏽的情況。
即便出現,也早該修補,而不是讓鐵手發覺——被人發覺,被拆開在陽光下修補,被知道的人越來越多……那還算甚暗器?
所以其他人哪去了?
金九齡眼中是層層掃去見到牆壁真麵目的簌簌雪。
腳下是借力落到地麵上,露出磚石的空地。
腦海中卻盤旋著這樣的念頭:
怎麼如今的六扇門,諸葛正我不在場,無情、追命、冷血也不見人影,好似偌大六扇門,這段時間門全由辦案歸京的鐵手一人在看顧監察著……
透過被鐵手重新安裝好的窗,金九齡看見室內鐵手坐在桌前翻看那一疊和紅鞋子有關的案卷。
越看,翻看的速度越快。
鐵手本來就生得魁梧大漢模樣,手上動作迅速,眉頭微微皺起,一身的不控製的緊繃仿佛把整個房間門都壓小了。
金九齡壓下腦內雜亂思緒,一邊乾活一邊上進詢問:“紅鞋子下手加害的人常有普通百姓,這些案卷中受害者人數極多,卻因為成員極為注意隱蔽,少有結案。普通捕快彆說難找她們逃竄蹤跡,直接對上,性命也保不住……”
鐵手接著金九齡後麵的話,眉依然皺著,卻冷淡極了:“是啊,一旦派武功高強的老手去,她們就頓時在犯案地銷聲匿跡。”
“哦,這麼講,鐵捕頭是有什麼新線索了?”
“有是有,就是可能有點麻煩。”
鐵手合起手上案卷,告知對方線索:“四天前的地牢,金九齡你應該還記得,貴妃身邊出現一位說起‘蠍子’的宮女。”
紅鞋子五娘,當日穿了一雙紅色繡貓頭鷹的鞋子。
繡鞋藏在宮女裙子長長的裙擺之下,鐵手走在後麵,正好掃見。
金九齡:“貴妃身邊……”
完蛋。
這不是有點麻煩。
這是想當麻煩。
——叮當。
——叮當。
鐵手和金九齡同時看向不遠處的大門,那裡傳來一陣清脆而有節奏的鈴鐺聲,輕快到過於吵鬨。
一個身披鋅灰色大氅的女子,左手手腕上掛著一長串小小的銀鈴鐺,甩著披帛和鈴鐺往這邊走來。
“咦?就到了?鐵手,我來找你有事。”
俞靈零仰頭先看了看踩在屋頂上乾活的金九齡,而後將視線落到鐵手身上,“在大掃除?鐵手你現在有空不?就是紅鞋子的事。”
鐵手:“……有空。”
背後不說人。
一說,麻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