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覺得自己已經唱得很好很好了,而沈暗無止境的推翻給了她很大的挫敗感。
沈暗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笑了笑。
“你自己來對比吧。”
說著,沈暗跟向誠說:“把之前錄的和我要求改過的兩個版本都放給她聽一下。”
“好。”
向誠先後放出兩段音樂,第一段是崔楚伊原始唱法,的確很動聽,音準也毫無問題。乍一聽很完美。
但當向誠放出第二段,崔楚伊聽了過後,臉上微微有些震驚。
兩段整體的感覺幾乎是一致的,可第二段經過沈暗反複雕琢過的,顯然更加精致。
這種精致,可能就是一個換氣的點,或一個發音的吐詞方式。
可正是這些微小的不同,讓第二段的靈魂和精髓明顯高級了很多。
崔楚伊聽完怔了好一會,心裡打著小鼓:
“便宜哥哥的確有兩把刷子啊……可能有錢人的音樂品味就是要高一點的吧…”
既然自己錯怪了他,崔楚伊也不是什麼拉不下麵子道歉的人,她閉了閉嘴:
“好吧,那我收回之前的話。”
然後站起來,乖乖地繼續往棚裡走。
向誠鼓了鼓掌給她打氣:“伊妹加油!你已經很棒了!”
崔楚伊回頭,甜甜地笑了下:“嗯,謝謝誠哥!”
沈暗:??
……這是當我不存在?
伊妹?
誠哥?
嗬。
等音樂重新再響起,崔楚伊認真唱著時,沈暗關了外麵的對講,雙手沉沉地架在向誠肩上,人半壓下來,在他耳邊冷冷道:
“明年的獎金也想充公了嗎?”
向誠:??????
正說著話,崔楚伊的手機鈴聲忽然從音箱裡傳出來。
沈暗抬頭,看到崔楚伊摘下耳機接電話,不知對方說了什麼,她的臉色明顯有點意外,而後眉頭輕皺,像是遇到了事情。
她什麼都沒說,隻回了一句好的,就掛了電話。
從錄音室裡出來:
“對不起老板,我臨時有些急事要馬上回去一趟,明天再錄好嗎?”
沈暗見她神色不太對,問她:
“出什麼事了?”
崔楚伊低頭沉默了一會後,擠出一點笑:“沒事,就…格格把人家玻璃打碎了,我去處理下。”
沈暗多精明一個人,馬上就看出崔楚伊一定在撒謊,但她不願意說,他也不方便問,隻得點頭:“去吧。”
等人走了,又馬上吩咐阿sa:
“你跟過去看看,有事馬上聯係我。”
崔楚伊接到的這個電話的確十分意外和突然,公司說晚點會有其他藝人搬進公寓,要求她在今晚六點之前帶著行李離開。
毫無通知,毫無準備。
公司其實早就可以卸磨殺驢,隻不過處於各種原因一直還留著自己這顆不中用的棋子,而這次徐秋兒危機事件自己沒有配合公關,最後的一點利用價值都沒了。
對崔楚伊來說,搬走倒不是多麼難接受的事情,本身這裡就是公司租的,可一邊是被落魄趕走的自己,一邊是即將入住的新人,這場景多多少少有一些悲涼。
崔楚伊雖然憋屈,但在這件事上的確也沒有什麼必要去跟公司較勁。
就算她較成功了,也不過是多住兩個月。
胳膊擰不過大腿,底層18線是沒有和公司叫板的權利和資本的。未免解約的事再生事端,她隻能照做離開。
而剛剛不告訴沈暗,一是不想麻煩彆人,第二,也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樣狼狽慘淡的樣子。
幸好崔楚伊的行李不算多,兩個箱子就可以搞定,再把格格的東西收拾一下,六點之前應該沒問題。
崔楚伊認認真真地在家收拾,忽然,門鈴響了。
這個點誰會來找她?
崔楚伊疑惑地在貓眼看了下,發現竟然是徐秋兒。
她身邊還站了五個不認識的女孩,幾個人提著行李擠在門口,看上去應該就是要搬進來的新人。
崔楚伊隻得開了門。
“你來乾什麼?”
徐秋兒抱胸一笑:“珍姐讓我帶新人來房子裡入住。”
她不請自進,環視一圈:“怎麼,還沒收拾好?”
剛說完,徐秋兒就看到玄關牆壁上那張星女團的演唱會海報上,自己被衛生紙糊住的臉。
徐秋兒頓時變臉,難免惱怒地望著崔楚伊譏諷道:
“你在這裡窩了小半年,就是在家裡做這些幼稚陰暗的小把戲嗎?你以為把我的臉擋了就能詛咒我?自己就能重新起來了?”
“……”崔楚伊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進門就逼逼逼個沒完沒了,我同意你進來了嗎?”
徐秋兒驀地笑出聲:“你在說笑?我為什麼要你同意才能進來,這是公司給我們租的房子,你能進來,我也能進來。”
徐秋兒手一抬,指著門口五張稚嫩的麵孔:“她們一樣能進來。”
說完,她身體側到崔楚伊耳旁:“你以為自己還是以前那個風光c位,這房子隻能你住?”
她字字奚落,崔楚伊卻淡定不驚:“是啊,鳳凰走了,什麼野雞草雞都敢跳出來說自己是鳳凰了。”
“……”
懟人這件事上,徐秋兒就從沒贏過崔楚伊。
她乾脆冷冷一笑:“你可真是會自我安慰,行吧,那麼——”
她在沙發上肆無忌憚地坐下:
“就請您這尊高貴的鳳凰,現在馬上離開ok?沒看到外麵新人都提著行李等著?”
崔楚伊目光隨之落在五個女孩身上。
她們青澀稚嫩的樣子,像極了幾年前的星女團。
可惜,友情這種東西在金錢名利麵前不堪一擊。
崔楚伊想到過去她們四個初成團的時候,也曾經是真心過的吧。
隻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崔楚伊忽然覺得有點悲傷,但這種淡淡的情緒不過持續了幾秒,徐秋兒趾高氣昂催促的聲音打斷了她。
“能不能快點?我晚上還有事。”
崔楚伊很清楚,徐秋兒才不會這麼熱情帶新隊員入住,能讓她百忙之中抽空來這裡,唯一的樂趣就是能當麵嘲諷崔楚伊一頓。
徐秋兒這些年一直被崔楚伊壓製,有崔楚伊的地方,她永遠都是第二名,顏值還是實力,她都比不過這個女人。
比不過,就毀了她。
徐秋兒挑眉看著蹲在地上收拾東西的崔楚伊,看了很久,嘴角微微上揚,有著某種終於笑到了最後的勝利者姿態。
身微微低下:“我想以後在圈子裡不會再看見你了。”
“真巧,我對你也有這種想法。”崔楚伊淡淡笑著,轉身去拿行李箱,慢條斯理,不慌不忙:
“珍姐讓我六點前離開,現在才三點,你要是樂意就閉嘴坐在這等,不樂意就滾,總之我三小時內會搬走。”
徐秋兒:“……”
對崔楚伊那種根深蒂固的嫉妒從未消失過,哪怕是這樣一種克製沉穩的情緒管理,也讓徐秋兒覺得嫉妒。
她為什麼任何時候都可以這麼淡定冷靜?
這種仿佛打在棉花上的單方麵挑釁讓徐秋兒很窩火,她隨手拿起沙發上的一樣東西丟到門外:
“磨磨蹭蹭的乾什麼?當是你家嗎?!”
崔楚伊扭頭一看,是格格的罐頭被徐秋兒丟到了門外,灑了一地。
原本想著在新人麵前留最後一點作為師姐的體麵,可徐秋兒這樣不依不饒,崔楚伊所有隱忍的忍耐在這一刻爆發了。
她放下手裡的東西冷冷上前,正要開口,門外忽然傳來清冷的男人聲音:
“沒錯,這就是崔小姐的家。”
崔楚伊一愣,已經燃到腦門的火因為這個聲音降下來一點。
抬眼望去,是小區的物業經理。
崔楚伊:“?”
他怎麼過來了……
物業經理到門口說:
“崔小姐,抱歉,是我們的失誤讓您受到了騷擾。”
崔楚伊:“??”
物業經理身邊還有一個麵色冷峻的中年男人,崔楚伊不認識。
他緊跟物業經理後麵,從五個女生裡擠進來,直接走到徐秋兒麵前:
“你好,我是崔楚伊小姐的私人律師,你剛剛已經涉嫌侵犯居民**權,非法入侵私人住宅,危害公共安全,以及恐嚇、破壞等多項民事刑事罪名。”
崔楚伊:???
崔楚伊聽得一臉懵逼,甚至都懷疑這兩人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徐秋兒更是完全不信,她輕蔑地笑著:
“崔楚伊你從哪兒找來的演員?非法入侵私人住宅?你是在跟我說這套上千萬的大平層彆墅是你的??”
徐秋兒說著說著自己笑了出來。
物管經理站在一旁,慈祥而耐心地等徐秋兒笑完才遞上一張名片:
“你好,我是嘉彙金座的物管經理,你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崔楚伊小姐的私人物業,如有異議可以跟我們去物業中心查看。”
中年男人也隨後遞上名片:“我是風恒律師所的李律師,近期我將就剛剛提及的內容對您提起法律追究和索賠。”
兩張名片同時遞在眼前,徐秋兒的笑終於僵住。
她遲鈍地將名片接過來,在看到律師的名字後渾身忍不住抖了下。
……那是圈裡很著名的的金牌大狀。
……
徐秋兒渾渾噩噩站起來,剛才的盛氣淩人全然不見,耳邊隻回應著李大狀那一條條的罪名,以及物管經理的那句話。
“這是崔小姐的私人物業。”
“你非法入侵私宅。”
“追究和索賠。”
……
徐秋兒不可置信地望著崔楚伊,她不笨,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可能是有人收到了消息在背後給崔楚伊撐腰。
一種由背脊傳出的恐懼忽然襲遍全身,徐秋兒渾身發涼,嘴唇動了動,本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不甘心地咽了下去。
因為她很清楚,就算是比後台,比撐腰,自己肯定都是比不過崔楚伊的。
徐秋兒沉默起身,帶著五個新人,如何氣勢囂張地到來,現在就有多灰頭土臉地離開。
等她們人走了,崔楚伊才小心拉著經理問:
“你在說什麼,這房子怎麼會是我的呢?不是我們公司租的嗎?還有,我根本不認識這位李律師阿……”
物管經理笑了笑,畢恭畢敬地說:
“崔小姐,或許您不知道,嘉彙金座是明安集團地產公司開發的,十分鐘前老板以高於市場價雙倍的價格與原業主完成了購買並轉贈給您,我們為沈家服務,亦為您服務,榮幸至極。”
……!!
呆了幾秒,崔楚伊終於恍然大悟。
是沈暗?
難道他…知道了?
就在這時,握在手裡的手機響了。
崔楚伊看到來電人,頓了頓,心情複雜地接起:
“喂…”
“解氣嗎?”男人聲音懶懶的,帶著一點似笑非笑的寵溺。
崔楚伊:……
她當然解氣,剛剛徐秋兒對著從天而降的物管和律師人都快站不住了,上一秒還撲騰著翅膀對自己耀武揚威,下一秒馬上安靜如瘟雞。
可是…
這個禮實在太大了,她要不起,也不敢要。
雖然便宜哥哥財大氣粗,一套房子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但崔楚伊心裡有逼數,無功不受祿,更何況,他們又不是真的兄妹。
崔楚伊說:“哥哥我還是給你房租吧,就當你租給我的好不好。”
“不用這麼麻煩。”
沈暗漫不經心地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哥哥的就是你的。”
“哥哥的房子就是你的房子。”
頓了頓,男人輕輕懶懶地飄過一句:
“反正我也想搬家了。”
崔楚伊:?
她沒聽清楚:
“……你最後一句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