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出了一口濁氣,眼神堅定無比,躬身背起宋淑雲,指揮著隨從和車夫背那兩個小丫頭,準備直接走回去。
雖然於理不合,但這時候,也沒有那麼多顧及
宋淑雲趴在鄭芸娘的背上,渾身冷的直哆嗦。
周嬌的身體,是她這幾個位麵裡最弱的,這次回去,估計逃不過大病一場的命運。
鄭芸娘敏銳的感受到了,脫了自己的褙子給宋淑雲裹緊,車夫和隨從也趕緊脫下了衣裳披在了宋淑雲身上。
濕冷的衣裳不能帶給宋淑雲任何的溫度,她隻覺得身體被衣服壓的更重了。
車夫和隨從穿的也不多,外衣一脫,隻剩下白色的汗衫,被雨水一打,緊緊的貼在身上。
三人背著三個病號,晃晃蕩蕩起身,鄭芸娘不知怎麼沒有踩穩,突然滑了個趔趄,把宋淑雲的小心臟差點嚇得跳了出來。
隨從也趕緊上前幾步。
鄭芸娘慌忙擺手,雙手拖著宋淑雲往上顛了顛,很快便站定,她招呼著幾人向前走。
隨從趕緊又向她靠近了些,生怕她出什麼意外。
正在這時,風雨之中突然又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幾人還沒邁出幾步的身影皆是一頓,回頭望去。
一個身披蓑衣的身影騎著高頭大馬,狂奔而來。
宋淑雲也轉頭過去,下意識的以為是幾人上山時遇上的,但近了才看清楚,那人騎的是一匹黑馬,馬的品質似乎不如上午那匹。
幾人都沒有說話,這樣的時候,大家也不知道對方的品性,這裡女眷又多,不宜上前。
鄭芸娘向著山腳方向靠了靠,讓出了路,想讓對方率先過去。
那人馬蹄將地麵踩的水花飛濺,很快便到了幾人跟前,他沒有策馬離去,而是扯住韁繩,騎著馬停在了鄭芸娘麵前。
鬥笠下清澈的眼眸自上而下看著幾個狼狽的惡人,不帶著任何高傲的視線瞬間定格在宋淑雲身上,這才鬆了口氣。
他翻身下馬,對著鄭芸娘拱了拱手,問道:“幾位可是遇上了什麼變故?是否需要在下幫忙?”
那人身材高大,不知是敵是友,鄭芸娘還有些警惕,卻不想聲音一出竟是個少年。
她稍稍放下了心中的戒備,帶著些急切的對那少年說道。
“原本不該勞煩則個,但今日我母女攜家仆出遊,卻不想路遇大雨,馬車落進了河裡,被困於此,若是公子方便,煩請您到餘嶺一趟,去城中瑞福街周家找一個叫周成的管事,讓他再派一輛馬車前來將我母女二人接回……公子仁德,若今日事成,此等大恩,我母女二人常記在心,必不敢忘!!”
少年聽完鄭芸娘的話,沒有應答,而是趕緊將身上的蓑衣鬥笠解下。
鄭芸娘見此不禁一愣,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蓑衣下是一身玄青色的騎裝,外麵套著一件茶白色的半袖罩衫,腰間係著白玉的平安扣和一個繡著蘭花的竹青色香囊,他頭戴玉冠,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臉若桃李,眸若星辰,身量挺直,氣質出塵絕俗,在瞬間將他淋濕的大雨中不見絲毫狼狽,竟有中瑩瑩發光的感覺。
繞是鄭芸娘也看的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