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人形就好控製多了。
林琳扣緊青年的脖子,把他被死死壓在草窩上:“給我說實話,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
畢竟,和魔王城相比,外麵的“森林”是他不熟悉的領域,林琳不知道這個家夥為什麼放棄了熟悉的地盤,反而冒險來到這裡。
青年唔唔了兩聲,表示自己被壓得說不出話來。
林琳遲疑片刻,鬆了手上的力氣,伸手撥開蓋在他身上臉上的卷曲長發:“現在給我說。”
魔王陛下主打一個從哪裡摔倒,就在哪裡舒適地躺下去。
在意識到他的頭離林琳的膝蓋很近之後,他拚儘了全力,但不是為了把林琳卡住他脖子的手鬆開,而是為了能夠將頭躺在林琳跪在乾草的腿上。
真正躺上去的那一刻,他露出了如同死去一般的安詳笑容。
“是讓你說實話,不是現在就給我去死,”林琳這下真的開始考慮弄死他了。
但是看著青年悶聲的模樣,顯然是不打算再多說什麼的。
林琳開始後悔自己之前告誡魔王多說多錯,要學會閉嘴的經驗了。
他為什麼帶自己來這裡?林琳抬頭,看向洞穴的頂處。
洞穴被挖得光滑,林琳之前看過兔子挖洞的視頻,基本是口爪並用,挖一爪子要吃半斤土,淒慘又好笑。
青年唯一的目的就是讓林琳留在這裡,不要再跑到他看不到的時間裡去。
林琳順著這個目的開始倒推。
“是魔王城裡麵有讓我出去的辦法?”林琳問,“還是有人來魔王城救我了?”
林琳這句話剛剛落地,原本老實躺著的青年忽然翻身。
林琳輕呼一聲,躺在軟軟的乾草堆上,原本被她壓製的魔王陛下跪坐起身,一隻手壓在她嘴巴上,禁止她接下來的發言:“彆猜了!”
青年心慌得厲害,捂在她唇上的手心也有一點微微的顫抖:“沒猜對!彆猜了。”
猜對了。林琳心想。
魔族的掌心微涼,他力氣又大,身下的乾草堆緩和了衝擊力,但依舊有鈍痛的感覺,林琳還是第一次被對方壓製反擊。
林琳眨了眨眼,仰著頭看向低頭的青年。
他發絲淩亂,紫羅蘭色的眼瞳不敢直視她,隻敢怯生生地偷看,確認她有沒有生氣。
無論從哪個種族的角度來看,魔王都有一張好皮囊。
人類中的深邃五官,而且因為他的長相屬於俊秀型的,所以讓人很容易忽略他高大的體型,更關注他漂亮的容貌。
很多次,當兩人足夠近的時候,林琳都有一點因為對方過於大隻的體型而嚇到。
魔族中蜿蜒盤旋的羊角,凶悍的羊角也代表著魔力的充裕,是強大的象征。
嘴巴被對方捂住,青年兩條長腿分開半跪在林琳的身側,另一隻手則是撐在林琳的耳旁。
所以,他並沒有多餘的手來限製林琳的動作。
林琳伸出手,伸向青年。
魔王陛下已經習慣了對方的武力威脅,但他也知道如果逃過一頓打,最後的下場隻會是挨更痛的打,在林琳的手伸向他的麵頰時,靠近林琳手那一側的眼睛微微眯起,已經做好了被打的準備。
意料之外的,那隻手並沒有帶來疼痛。
比魔族更為溫暖柔軟的掌心撫摸他的臉頰,青年沒忍住低頭蹭了蹭人類女性的掌心。
魔族之間並不會有這樣的動作,魔族的親昵更多的在於犄角,麵部的親昵是人類的習慣。
眼睛,鼻梁,嘴唇,耳尖,人類鐘愛於五官上的逗弄。
長期的相處已經讓魔王陛下習慣了在這種親昵中尋找到樂趣,他如同被人類圈養的真正的小羊那樣享受她的撫摸。
林琳在圈養他,魔王陛下有的時候會無端地想到這些。
他已經習慣了人類的撫摸,疼痛,以及等待她回家的期待,她怎麼能真的……,她怎麼能有一天真正地離開呢?
如果要薩菲爾列數魔王陛下眾多的缺點,隻貪圖當下,不謀劃未來便是缺點中相當矚目的一項。
向來對過去、將來都無多少興趣的魔王陛下從未想過有一天,隻要想到未來就是疼痛和不安。
注定的結局,總是露出坦然笑容的人類女性。
然後他看到人類女性落在他麵龐的視線微微停頓,林琳表現出的微楞的模樣。
她無法開口,隻是眼神已經暴露了她的遲疑。
【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魔王想。
一滴水滴落在人類女性的麵頰,然後彙入他遮擋在對方麵容的指縫間。
溫熱,透明,微鹹的液體。
青年收回了遮擋林琳嘴巴的那隻手,撫摸到自己發燙的眼角。
他彎下腰,低下頭顱,將臉頰埋在林琳的頸窩處,溫熱的鼻息噴灑在鎖骨。
他感受到人類女性柔軟的手指插入了他卷曲的黑色長發,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腦袋。
“今天先放過你。”人類女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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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琳從夢中醒來,頭頂光明力量彙聚的南瓜大小的光球安靜漂浮。
隻是,光球的光亮並無平日那樣平穩,而是忽明忽暗的閃爍,像是被某些類似的力量共鳴了一樣。
厚厚的毯子從她身上滑落,身旁體型巨大,但蜷縮著睡著的青年呼吸平穩。
光球又一次高頻閃爍,林琳低頭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青年,然後輕手輕腳地掀開毯子,從這張乾草編製的,裡的十萬平米的大床上下來。
好吧,她開玩笑的,並沒有十萬平。
林琳離開用於臥室用途的洞穴。
沿著這座還未完工的地下長廊,林琳摸著牆壁,來到靠近地麵的部位。
洞穴的入口處是一處山洞,林琳站立在洞口,看到外麵還沒停歇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