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被魔王城同化了。
在魔王城內互相暗殺的風氣之下, 她遇到罵人小鬼並打了他後毫無愧疚,甚至覺得自己真是個幫助光明神篩選聖騎士苗子的好心人。
連帶著今天的天氣都變得美好了起來。
做完壞事後林琳立刻揮手告彆,表示自己要回家了。
開什麼玩笑, 等這個小鬼醒來後秋後算賬嗎!她就是因為頂著這張新臉所以才敢這麼囂張的啊!
林琳與諾曼告彆,蔚藍眼瞳的人類騎士彎了眼睛:“小姐您還不能走哦, 畢竟現在已經是法治社會了, 打人還是有後果的。”
我剛剛暴露的毒藥那個消息危險性更大吧!
我堂堂一個魔王城正式編製人員為什麼要因為甩了彆人兩個嘴巴子被聖騎士的人帶走啊!
林琳內心一陣吐槽。
林琳的現實表現:“好的, 我配合。”
林琳主動伸出雙手,不就是戴手銬麼,她已經很熟悉這個流程了, 上一次她來托科皮亞也是這個待遇。
托科皮亞真是個晦氣的城市。
菲克斯有些猶豫, 黑暗精靈以單獨行動和暗殺為習慣。現在既不是他熟悉的夜晚, 也不是他習慣的單獨行動,而且林琳看起來像是主動配合對方。
黑暗精靈內心糾結。
菲克斯知道林琳喜歡諾曼的臉, 他以己度人:難不成林琳其實很想被諾曼抓住!
混跡人類最黑暗圈子的菲克斯曾經看到過有人類寫被魔族女性魅魔抓走後“備受折磨”的小說,會不會反過來女魔物也很想被光明神的男騎士“備受折磨”?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畢竟是敵對陣營。很沒有職業道德。
真正的,心思純淨的騎士長看著林琳向他伸出的雙手, 纖細白皙的手臂看起來過於柔弱了,難以和傳說中的可怕女巫聯係起來。
林琳右手手腕上係著一根細細的紅繩,以及精致的紅色串珠, 在雪白的肌膚上更為醒目。
隻對魔物和惡人揮舞過長劍的諾曼微微歪頭,不太清楚林琳這個舉動的含義。
林琳正抬著頭, 柔軟的深棕色眼瞳望著他。在此之前諾曼很少見過這樣色彩深沉的眼瞳。
騎士長避開女巫的視線。
可能女巫就是這樣的吧, 應該尊重每個種族的習慣。諾曼告誡自己。
騎士長伸手,探向林琳舉起的手腕,他原本是要去握住女性纖細的手腕的, 溫熱粗糙的指尖擦過細膩的肌膚,指尖如同燙傷一般快速收回,諾曼的手轉了個方向,改為輕輕捏住了林琳右手的紅繩。
騎士長沒有來由地手掌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走吧。”
林琳:???你手銬呢?
黑暗精靈:什麼狗東西!給我搞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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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陽光,略微有些發硬的床板,以及空氣中彌漫著的淡淡花香。
保羅從夢中蘇醒。
“這裡是……”紅發少年輕聲呢喃。
“是天堂哦,小老弟,”坐在床邊拿著水果刀削蘋果的林琳開口。
猛地看到扇自己巴掌的人,保羅本能捂臉,發覺臉上發脹的痛覺不是自己的幻想。
他慌張地看向四周,希望能夠找到任何一個熟人的身影,即使那位看起來完美得像個假人的騎士長也行。
保羅看到了抱著胸靠在牆麵的黑暗精靈。
我今天確實要去天堂了,保羅沉重地想。
林琳手中的蘋果終於削完,她將手中被削得坑坑窪窪,就快隻剩果核的蘋果遞給保羅:“這裡是聖騎士的休息室,吃點蘋果,補充營養。”
保羅的視線越過林琳手中的果核,看到林琳手邊的矮桌上有一盤不僅削了皮,而且被切成均勻小塊且插了甜品叉的果盤。
保羅不接林琳手中的蘋果,保羅指向果盤:“我想吃那個。”
“那個是我切的,”黑暗精靈淡淡開口。
哦,那沒事了。保羅接過林琳手中的蘋果,開始啃核。
“年輕人還是太貪圖享樂了,”將手中難看的蘋果送出去後,林琳端起果盤開始吃水果。
保羅:……那玩意是給你切的啊!到底誰是需要營養的病號啊!
明明才剛剛起床,但不知為何內心已經變得疲勞蒼老的保羅,終於有了符合這個年齡段的情緒:“我要爺爺,我想見爺爺。”
“事實上,”林琳告訴他,“你的爺爺已經來過了。”
紅發少年立刻抬頭:“那他沒有把我帶走嗎?”
“呃,”林琳撓頭,努力回想那位爺爺的原話,“他看到你躺在這裡,說‘我孫子好久沒睡這麼沉了,真是光明神的賜福’。”
說了這樣的話。
林琳告訴老人,其實應該是她的賜福的,坦誠告訴了保羅挨打的整個過程,包括保羅對騎士長的羞辱。
“你爺爺棍子舉起來兩米多,是諾曼保住了你不被打第二次。”林琳講述了整個過程。
聽到自己被爺爺拋棄,保羅情緒低落下去,顯然沒有嘴貧和反抗的心情了。
“對了,因為你爺爺離開的時候一直想打你,情緒很激動,所以讓醫生看了一下,”林琳比了個數字,“醫生說他還能活四年。”
又加了一年。總覺得這位老人的命會比那個破舊教堂存在的時間還要長。
此刻保羅對於林琳所說的言語已經沒有什麼反應了,他呆呆低頭:“我和爺爺並沒有血緣關係。”
“是的,”林琳回答,“能看出來,因為他是個禿頭,而你有頭發。”
男性的禿頭遺傳率實在是太高了。
保羅無視林琳的客觀回答,繼續訴說:“我記憶的時候就和他一直在一起,我是要給他養老送終的人。”
林琳反駁:“但是你爺爺顯然想讓你成為一個能夠頂天立地地男子漢,如果你因為他守在這裡,他也會難過的。”
少年沉默了兩秒鐘,像是終於接受這個現實。
他還在思索,林琳也沒有打擾他。
人們都有著自己的觀念,和彆人的建議相比,自己做出決定的那一刻才是最重要的。
在深沉的思索之中,保羅扯到疼痛的嘴角:“你當時為什麼打我臉!”
林琳:“沒想太多,就是順手,感覺距離和高度都剛剛好。”
少年還是氣不過被打臉這件事,開始齜牙咧嘴地威脅:“你給我小心點,我認識個女巫姐姐,可厲害了!我讓她今天晚上作法詛咒你!”
你口中的這個女巫該不會是原生臉的我吧?
林琳嗬嗬兩聲:“那你的女巫姐姐知道你被打也沒來看你啊!你姐姐不要你啦!”
保羅生氣!
騎士長諾曼進入病房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熱鬨的場景。
一紅一白兩個家夥在病床旁對掐。
保羅:“你根本不知道男人的尊嚴有多重要!男人的臉可以用拳頭打,但是不能用巴掌扇!”
林琳:“打都打了還管你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