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錦,來,把藥喝了。”
柳氏端著藥,溫聲勸道。
雲錦盯著黑乎乎的中藥,心中很是無奈。
她隻是上班時打了個盹,一睜眼就到了這個叫許織錦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在山上采果子時,不小心摔下了山坡,因為救治不及時,沒能挺過去。
柳氏自然不知女兒已經換了個芯子,看著女兒蒼白的臉蛋,心中無比心疼。
來了兩天,雲錦也知道,這許家窮的一貧如洗,根本沒錢給她看病。
這碗藥,也不知柳氏是拿什麼淘換來的。
在柳氏殷切的目光中,雲錦隻有硬著頭皮喝了下去。
柳氏正要說話,忽然門外傳來有些尖利的女子聲音,“呦,二嫂可真是深藏不露,平日裡整天裝窮,這真到了關鍵時刻,出手這麼大方。”
來的是柳氏的大姑子許三蓮,大嫂李氏和她的女兒許水仙。
李氏笑容溫和,說話卻彆有深意,“二弟妹勤快能乾,這些年攢些私房錢也正常。”
明著是誇柳氏,暗裡卻是指她耍不昧錢。
許家還未分家,小輩掙得錢要全數上交,都在婆婆王氏手中捏著,柳氏怎麼攢的私房錢?
果然,許三蓮的臉色立馬難看了起來。
彆看她已經出嫁多年,管起娘家的事,那是一點都不含糊。
特彆是這種背著她母親藏錢的事情,怎麼能忍?
不待她開火,柳氏就搶先道:“大嫂這話可就誅心了,我哪裡來的私房錢?這藥還是用我那副銀耳墜換來的,大嫂當時不是也在,這麼快就忘了?”
說著又抹起眼淚道:“我嫁進許家這些年,也就隻有這一副銀耳墜。比不得大嫂和三妹,是個有福的,每天銀手鐲銀項鏈換著戴。”
李氏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腕上露出來的銀手鐲,表情微訕。
許三蓮倒是不在意,撩了一把頭發,露出耳朵上大大的耳環,得意的道:“我這些,都是大海給買的。二嫂想要,也讓二哥去買唄。”
柳氏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她們夫妻掙得錢都上交了,一年到頭連半個子不剩。
可這話不能說。
要是傳到王氏的耳朵裡,又有的折騰了。
織錦還病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許三蓮見狀,更是誌得意滿。
三人說話的功夫,許水仙已經走到了床邊,打量著織錦,半天才問道:“大姐姐,你怎麼樣了?”
雲錦虛弱的道:“還好,就是還不能動。”
她這一半是裝的,一半是真的。
算是老天補償,她醒來後,原本小姑娘的重傷,居然神奇的好了一大半。
隻剩下些皮外傷,否則以許家沒吃的沒藥的條件,能不能熬過來都難說。
後來許家也沒給她請過大夫,自然不清楚她的真實情況。
單看一張白的嚇人的臉,說快死了都沒人懷疑。
許水仙“哦”了一聲,開始抱怨道:“大姐姐,你也太不小心了。摘個果子都能摔下山,可嚇死我了。”
“還好你沒事了,不然豬草沒人割,奶奶已經念叨好幾次了呢。”
雲錦簡直無語。
這一家子什麼奇葩人?
她還是重傷員呢,就指著她乾活了,還有人性嗎?
何況——雲錦故作小聲道:“二妹妹,不是你推了我一下,我才摔下山的嗎?”
許水仙有些驚慌道:“你胡說什麼!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我想拉你都沒拉到!”
李氏也是接著道:“織錦,有些話是不可以亂說的。當時我和娘都在場,你不能因為生病了,不開心,就把錯都推到水仙頭上。”
雲錦往被子裡縮了縮,一副被嚇的不敢說話的樣子,又無辜又可憐。
許水仙氣壞了,還要開口,柳氏突然喝道:“夠了,人在做天在看。做了虧心事的小心半夜有鬼敲門。”
“大嫂三妹還有事?沒事的話就讓阿錦休息會。”
柳氏一向溫婉,很少說重話,這猛地一喝,把三人唬的一個激靈。
待反應過來,想要發火,對上柳氏冰冷的目光,三人突然有些發怵。
許三蓮“哼”了一聲,摔門而出。
李氏扯起一抹假笑,“娘讓你把地裡的草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