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所有人看到葉頡,都傻了。
文霽趕緊放開蘇臨清,結結巴巴道:“就算、就算是你,也會支持臨清的事業?”
葉頡垂眸,眼下一片陰影:“臨清。”
蘇臨清小聲道:“凶什麼凶,我就是來遊泳池玩一會兒。”
葉頡深呼吸:“我沒讓不準玩,你為什麼不給我發短信?”
蘇臨清道:“我和君禦發了!”
看著強詞狡辯的貓,葉頡又掃了一眼周圍黑壓壓的人,沒有繼續訓斥蘇臨清。
在人前,他需要給蘇臨清一些麵子,蘇臨清在新交的朋友麵前才不會丟臉。
所以葉頡隻是道:“下次記得和我發。我們還以為你迷路,彆讓人擔心。”
蘇臨清本以為葉頡都要訓斥他了,沒想到葉頡這次這麼好說話。
貓就是這種性子。你訓斥它的時候,它會變得很慫很老實。但一旦你給它幾分客氣,它就會立刻蹬鼻子上臉。
所以蘇臨清的脾氣立刻上來了,不耐煩地擺擺手:“好啦好啦,葉頡你好囉嗦。就是知道你會囉嗦,我才不給你發短信。你和那群人聊得昏昏欲睡的內容聊完了嗎?沒聊完繼續聊,我繼續玩。你忙完再來接我。”
葉頡再次不動聲色的深呼吸。
他給貓麵子,貓卻劈裡啪啦說了一串。
雖然他知道蘇臨清就是這種給點顏色就能開染坊的性子,還是被氣到了。
周圍人也瞠目結舌。
看葉頡這氣勢洶洶的樣子,他們還以為蘇臨清至少挨一頓罵。
結果反而是蘇臨清把葉頡抱怨了一番。
蘇臨清你怎麼能這麼勇!這就是男朋友的地位嗎!
紈絝子弟們立刻用敬佩的眼神仰望蘇臨清。兄弟,你真是太厲害了!
宮陵陽看著葉頡吃癟,忍笑道:“對啊,葉頡,你繼續去忙,臨清在這裡和我們一起繼續玩。”
葉頡掃了宮陵陽一眼,道:“換衣服,和我一起去簽合同。”
宮陵陽:“啊?”
葉頡道:“這次找我談生意的人都和遊戲公司有關。你可以不來。”
宮陵陽很想不去。
但他也是具有強大事業心的霸總,最終他隻能咬著牙換衣服,垂頭喪氣的和葉頡一起離開。
蘇臨清右手虛握成貓爪狀,學招財貓給葉頡和宮陵陽招手當揮手:“好好工作,賺錢養我。”
當知道葉頡賺的錢,他就算二十四小時直播都趕不上後,小小貓就要恢複成無所事事被養的狀態了。
葉頡真的很想生氣。但當蘇臨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卻繃不住無奈笑了。
他揉了揉蘇臨清濕漉漉的頭發,語氣又無奈又寵溺:“好。注意安全。結束了和我發短信,我來找你。”
蘇臨清抱怨道:“這裡定位沒用,不然我也可以來找你。”
葉頡道:“你隨便找個服務員,讓他帶你到我的地方,他們都知道。”
蘇臨清疑惑:“都知道?”
葉頡點頭。
這裡的服務員都會配備對講機,蘇臨清提問的時候,服務員詢問一下上麵的人,上麵的人就會告訴他位置。
文家開辦宴會,當然會隨時掌握重點賓客的位置。
蘇臨清抱怨:“你不早說。”
葉頡又揉了揉蘇臨清的頭發。他就算不說,蘇臨清若想找到他,肯定會問人,到時候就知道了。
蘇臨清的迷路,隻是想到處亂跑,沒打算找他。
葉頡太懂蘇臨清了。
現在不是訓斥貓的時候。葉頡找到蘇臨清,確認蘇臨清玩得很開心,沒有被欺負後,就準備離開。
離開前,他不僅帶走了宮陵陽,還帶走了最可能給蘇臨清添麻煩的文霽。
葉頡板著臉道:“你父母認可你的成就,專門為你舉辦這場宴會,給你介紹他們的人脈。你卻在這裡躲懶。怎麼?你不想繼續乾你的娛樂公司,想要回家啃老了?”
文霽立刻跳起來:“不不不,怎麼可能!我隻是剛剛有點私事!現在和你們一起回去!”
葉頡又看向其他紈絝子弟。
其他紈絝子弟的心紛紛提起來。
最終,葉頡什麼也沒說,和文霽、換好衣服的宮陵陽一起離開。
君禦全場沒找到說話的機會,隻能在走之前揉了揉蘇臨清的頭發,讓他好好玩,以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他們離開之後,紈絝子弟們捶胸頓足。
“葉頡剛才的表情好像老頭子!”
“我聯想到了我高中是超級難搞的班主任。”
“我還以為他會訓斥我。”
“對啊對啊,我還以為他會訓斥我們,說我們怎麼能在這裡玩,不去結交人脈。”
“結果他無視了我們……”
“他看不起我們……”
“他甚至不肯給我們一個正眼!”……
蘇臨清好奇道:“那你們會去結交人脈嗎?”
紈絝子弟們立刻道:“怎麼可能?不去!”
蘇臨清道:“那葉頡不做無用功,有什麼問題嗎?”
紈絝子弟們嚎叫道:“有啊!就算我們不去,他也可以說一說啊!”
蘇臨清道:“可是你們和葉頡又不熟,為什麼他要說你們。”
紈絝子弟們:“……”理是這個理。
蘇臨清道:“宮陵陽和文霽是葉頡的同學,他才會開口。他都不認識你們,開口訓斥你們,不是很沒有禮貌嗎?”
紈絝子弟們:“……”對哦。
蘇臨清好奇:“所以你們認為葉頡應該對完全不認識的人說教嗎?”
紈絝子弟們紛紛搖頭:“怎麼可能?”
蘇臨清問道:“那你們為什麼生氣?”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狡辯:“我們沒生氣!”
蘇臨清揚了揚手機:“那……要繼續帶上分嗎?”
“要要要!”
“臨清大神帶我飛!”
貓好像自帶一種讓人心平氣和的氣場,除非遇到喜歡虐貓的變態。
這裡的紈絝子弟們雖然各有各的惡習,但精神上還是正常人,不會看到可愛的小動物就想踹一腳。
所以蘇臨清自帶的治愈氣場,讓他們很快心平氣和,重新投入了熱火朝天的手遊上分中。
回去的路上,文霽像是精神壓力太大,又絮絮叨叨說起了自己事業和愛情衝突的事。
他沒有朋友。
主角受不需要為他們排解矛盾心理的朋友。他們的朋友要麼是嫉妒他們的人,要麼是暗戀他們的,否則對劇情而言就是無效NPC。
試想一下,主角受正在淋雨淒淒慘慘戚戚的時候,一通電話打給好友,好友立刻驅車來接。
然後主角受和好友吃著火鍋唱著歌,開開心心度過了一個周末……那還火葬場個屁啊?主角受直接和好友過不好嗎?渣攻骨灰都給揚了,要什麼火葬場。
就算你告訴好友和主角受沒愛情,但渣攻還不如好友……那還是把骨灰揚了吧,讀者老爺們現在已經不能接受這麼憋屈的劇情了,除非你是筆力超好的大神。
但是,顯然這個小世界的“造物主”並沒有這種能耐,所以文霽沒有好友。
文霽精神壓力太大的情況下,隻能對著兩個可能會成為“反派攻”的人絮絮叨叨。
宮陵陽不知道文霽這症狀是被天道意識影響,口出嘲諷:“我不能理解你在猶豫什麼。你還真能對四個人同時真愛啊?愛到連公司都能送給他們?原來愛還真能分成四份,你可太棒棒了。但他們都要你一整個公司,可不是要你公司的四分之一,你要怎麼分?教教我唄。”
文霽支支吾吾結結巴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理智上他知道這樣不對,但感情上他就是找不出出路。
葉頡看了一眼天空。
他問道:“你真的沒察覺這樣很違反常理嗎?”
文霽道:“是、是啊……但是……”
葉頡道:“你還記得我手腕受傷嗎?”
文霽道:“記得,你說你給貓做貓爬架?”
宮陵陽好奇:“你不是給貓做貓爬架而受傷嗎?”
葉頡嘴唇張張合合許久,然後問道:“你們聽到我說什麼了嗎?”
文霽和宮陵陽使勁搖頭。
葉頡指著自己的喉結,然後又說了一遍。
他的喉結在震動,顯然確實有說話,但他嘴裡卻沒發出聲音。
文霽和宮陵陽疑惑極了:“你在乾什麼?”
葉頡道:“我在說話,但你們聽不到。”
宮陵陽看了看文霽,又看了看葉頡,心臟猛地一顫,背後冒出冷汗:“喂喂喂,你們倆這麼怪異,讓我有點害怕。我是不是該離你們遠一點?”
葉頡道:“沒用。你也會卷入。”
宮陵陽:“你彆開玩笑!”
葉頡道:“我有必要和你開玩笑?”
文霽結巴道:“葉頡,你、你是什麼意思?”
葉頡道:“我曾經告訴你,你的事隻要當著那四個人的麵跳崖,然後遊泳到最近的海岸,再出國,就能解決。反正你已經窮途末路,為什麼不試試?”
文霽:“會死人!”
葉頡解下手腕手表,露出仍舊沒有消失的傷疤:“向死而生。你自己做決定。”
文霽看著葉頡手腕上的傷疤,啞然失語。
宮陵陽結結巴巴道:“喂、喂,你在文家慫恿文家小少爺跳海,你是想結仇嗎?”
葉頡又抬頭看向天空:“我們三人聚在一起之後,周圍人大概不會注意到我們說的什麼話。”
隨著葉頡的視線,宮陵陽掃視了一圈周圍。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了。
雖然在文家的大莊園裡,偶爾有一兩條路沒有人走很正常,宮陵陽卻感到了毛骨悚然。
文霽盯著葉頡手腕上的傷疤,像陷入了魔怔:“向死而生……向死而生……”
宮陵陽趕緊阻止道:“喂喂喂,你彆就這麼跳啊,做好萬全準備!比如什麼降落傘,什麼遊泳培訓,還有接應的人……我覺得降落傘都不保險,你要不要在那裡改造一下,弄成什麼蹦極台?”
葉頡道:“你自己做決定吧。”
他把手表戴上,遮住了手腕的傷疤。
湊巧的是,葉頡剛把手表戴上,就有一個服務員推著補充餐點的餐車從轉彎中走出來。
緊接著,更多的服務員,和四處閒逛的賓客們,一一出現在這一段小路上。
現場重新熱鬨起來。
文霽和宮陵陽卻不寒而栗。
宮陵陽壓低聲音道:“我現在很正常。如果我不正常,會是什麼樣子?”
他難道也要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