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三菜一湯至少也得十塊了,貧困窗口隻要五塊,而且還有肉。
但去貧困窗口打飯的學生很少,大家都是青春年紀,家裡稍稍不那麼困難的,都覺得去貧困窗口排隊打飯沒麵子。
貧困窗口常年是“門庭冷落”。
溫瓷是這窗口的常客,她不是不在乎周圍人的眼光,隻是和自己的麵子比起來,她隻希望媽媽的經濟負擔能輕鬆些。
貧困窗口打飯的阿姨是常年閒著的,也養成了懶散的性子。
溫瓷每天都來打飯,成了熟麵孔,耽誤了她們嘮嗑,阿姨們自然心生不滿。
“怎麼又是你啊,你到底是你不是貧困生?”
“我怎麼了?”
“看你這裙子,也不像貧困生啊,是不是來占便宜的。”
“我……”
溫染穿的是以前的舊裙子,銀行查封家產的時候,她的衣服是自己帶走了的,這麼多年也沒買新的。
以前媽媽給她買的衣服,當然都是很好的牌子。
溫瓷顧慮著周圍同學的眼光,也不想和阿姨爭辯,端著空空的餐盤準備離開。
這時候,一道身影擋在了她身前,哐啷一聲,將自己的餐盤很不客氣地丟了過去。
溫瓷抬頭,看到少年挺拔的背影和那頭囂張的奶奶灰。
傅司白。
他眼神淩厲如刃,嗓音冷淡:“打飯。”
阿姨們見他一頭灰發,看著就不好惹,也問:“你…你是貧困生嗎?”
“誰他媽規定了必須拿貧困生證明文件才能在這個窗口打飯,老子就不能打是吧?”
“你...你一看就不像貧困生啊。”
“我看著不像,她看著也不像,那誰看著像,在場這麼多同學,你能一眼挑出誰是貧困生。怎麼,貧困生三個字是刺臉上了是吧!你這麼會看相,你怎麼不去河邊擺攤算命?”
連珠炮似的一席話,囂張又跋扈,懟的阿姨麵紅耳赤、無言以對。
周圍同學都笑了。
阿姨憋著氣,隻能給他和溫瓷打了飯,不過沒給肉,全給的蔬菜和饅頭。
傅司白還要理論,溫瓷卻紅了臉,拉著他離開了。
倆人在角落的位置坐下來,傅司白看著這些簡陋的飯菜自然是半點食欲也沒有,抱著雙手、斜倚在椅子上,看她津津有味地吃飯。
見他不動筷,溫瓷知道他是吃不慣貧困窗口寡淡無味的餐食,一言不發地端了他的盤子,將他盤裡本就不多的飯菜吃得乾乾淨淨。
傅司白挑著下頜看她。
小姑娘低頭吃著飯,齊劉海搭在額間,睫毛細密,五官有種素淨的乖巧之感。
而她的身段自不必說,直角削肩,天鵝頸,即便是坐在喧嚷吵鬨的食堂裡吃貧困餐,她都能吃出優雅的淑女氣質。
他玩笑道:“吃我的飯?”
溫瓷沒理他,隻埋頭吃飯。
“吃了我的飯,那就是我的人了。”
“……”
險些被他嗆到。
溫瓷簡短地評價:“有病。”
這些話,彆人是絕對不敢對傅司白說,偏她膽大包天。
不過…傅司白對她沒脾氣。
“看不出來,你胃口挺大。”
“都是蔬菜,很快就會餓。”
即便他剛剛替她解了圍,溫瓷對他也沒有好態度。
她現在在這裡吃貧困餐,說白了,跟他也脫不了乾係。
傅司白覺得自己挺犯賤的。
他看著她認真吃蔬菜的模樣,舔了舔下唇,終於從兜裡取出了那張五萬的支票,遞到了她手邊。
溫瓷看著支票,微微訝異。
現在就給她了?
“趁著老子還沒反悔,快點。”
溫瓷利索地奪過了支票,小心翼翼揣進書包夾層,眼巴巴地問:“是不是…可以不用跳開場舞了?”
“想得美。”傅司白一口拒絕,“隻是提前給你應急,但老子不是慈善家。該做的事,你彆想溜。”
“知道了。”溫瓷悶悶地喝完了最後一口湯,“我會好好練習,但我不保證能炸場。”
按照喬汐汐對她“趙飛燕跳鋼管舞”的評價,這開場十有八九…會翻車。
傅司白不在乎她能不能炸場,翻車也無所謂,反正他要給她一個閃亮的舞台,後麵的事…全由他來兜底。
“走了。”傅司白轉身離開。
“謝謝,傅司白。”
他身影微微一怔。
不是第一次聽她喚他的名字,卻是第一次沒有夾雜厭惡的意味。
“傅司白”三個字能夠從她舌尖念出來,好聽到連靈魂都顫栗起來。
他回頭,看到女孩正細細看著那張支票,臉上有如釋重負的表情。
“溫瓷,你想活的輕鬆一些,其實有更簡單的方法。”
溫瓷抬頭,看著少年英俊的側臉:“什麼啊?”
這麼多年,傅司白第一次心跳跑得這麼快。
“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