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下移,看到了中年男人無名指上的婚戒:“抱歉,我現在很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男人一雙滴溜溜的眼珠子、直盯著她明豔的麵龐,不依不饒追著她:“我問了你的名字,出於禮貌,你不該問問我是誰嗎?”
溫瓷敷衍問了聲:“您好,請問您是?”
“我是月生集團的副總方懷達,月生集團你知道吧,就是…哎哎,你彆走啊。”
溫瓷態度這般冷淡,越發起了他的征服欲,直接上手拉她,“你這衣服還挺好看的,古風古意,你是大學生?”
“方總,請自重!”溫瓷推開他的手,眉心緊蹙,厭惡的情緒溢於言表了。
“你看看你,真是…我好心好意來認識你,怎麼這麼不識抬舉。”
“月生集團的方總是吧。”
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輕狂又肆意,“你對我這不識抬舉的女朋友,有何指教?”
方總僵硬地回過頭,看到傅司白散漫地倚在化妝間門口,修長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扣著打火機,微抬下頜,眼神冷峻而淩厲。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嚇得魂飛魄散:“小…小傅總,你說她她她…她是您女朋友啊?”
“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
顯然,傅司白已經忍耐到了極點,嗓音帶了幾分戾氣。
方總腿都軟了。
“砰”的一聲,傅司白闔上了打火機蓋子,望向溫瓷——
“卜卜,過來。”
溫瓷趕緊跑過去,傅司白將她拉到自己身後護著。
握她手的時候,還捏了捏她掌心肉。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方總連連向溫瓷鞠躬,“我不知道她是小傅總您的人,唐突了,我這就走!”
他再不敢逗留,踉蹌著逃離現場。
“你還挺受中年男人歡迎。”傅司白戲謔地喃了聲。
“我的受眾挺廣的,不止中年。”溫瓷轉身進化妝間,沾了卸妝水,一點點擦拭著臉上濃艶的飛霞妝,“小傅總不也是?”
“老子又不喜歡你。”傅司白踱步走了過來,坐在了她身側的化妝台上,擋住了半麵鏡子。
“不喜歡還不分手,彆耽誤了你傅家大少爺的好姻緣。”
“你特麼不會在吃醋吧。”
溫瓷心頭一緊,口不擇言地罵了聲:“我吃…我吃你妹呀!”
“我沒有妹妹。”傅司白完全不似之前優雅公子模樣了,痞壞地調戲,“兄弟有,感興趣嗎。”
溫瓷臉頰一紅,手裡的化妝棉扔他身上。
誰要跟他訂了終身,那真不是大好姻緣,絕對是孽緣!
傅司白將化妝棉扔進垃圾桶,望著鏡子裡滿臉糊妝的女孩:“你在我麵前,還真是半點形象都不要。”
溫瓷故意用化妝棉抹了眼線和睫毛膏,在眼尾拖出一條黑影:“醜到你了,臭渣男。”
“有事傅司白,沒事臭渣男,川劇變臉都沒你快。”
溫瓷也不是成心要和他拌嘴,隻是今晚心情真的好糟糕。
陰差陽錯來到了傅家的年會,還被他身邊的淑女閨秀奚落了一頓,又讓已婚油膩男騷擾。
心裡不願承認的地方,古箏小姐姐的那番與他姻緣相關的話…
就讓她煩躁不已。
傅司白知道小姑娘心裡上火,也不再和她吵嘴,將一個三層的保溫盒擱在了淩亂的化妝台上。
溫瓷視線下移,透過保溫盒的玻璃蓋,看到裡麵有幾塊精致的甜品點心、還有很可愛的粉色馬克龍餅乾。
她眉心蹙了蹙,心說這位高冷的太子爺,不會隨身攜帶保溫盒、在自助餐桌邊打包食物吧!
“嘗過,味道不錯,餓了吃。”他起身離開,淡淡道,“走了。”
溫瓷怔怔地抹著妝,看著鏡子裡傅司白推門離開的身影,猶豫了幾秒,還是叫住他:“誒。”
傅司白側身站在門邊,神色倦懶。
“你…你不等我嗎?”
“等你做什麼,困了,各回各家。”
“……”
“拜拜!”
溫瓷不理他了,去更衣間換了冬日的羽絨服,拎著保溫盒走出化妝間,嚼著一枚粉色的馬卡龍。
走出了酒店,卻見傅司白坐在對麵階梯儘頭,皎白的月光,他的輪廓越發顯得清冷。
“你還在”
“怕我們家小兔子被叼走了。”
“又是這句,一點創意都沒有。”
傅司白走過來,順手接過了她背上的書包,單手插兜,沿著街道懶散地走著。
看著他瘦削挺拔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溫瓷感覺心臟被某種柔軟的橡皮泥包裹著,很安心很舒服。
她追了上去,走在傅司白身邊。
“累不累,腿還能走路?”
“還好哦,我以前練舞也常常整天練,這不算什麼。”
她走在他的右邊,傅司白便很刻意地將插兜的右手伸了出來,像等待著什麼。
溫瓷將手裡的手機揣回兜裡,假裝挽了一下頭發,落下來的時候和他溫熱的手背碰了碰。
“要過年了。”
“嗯。”
“傅司白,過年你家裡會包餃子嗎?”
“為什麼要包餃子。”
“因為過年啊。”她笑著說,“我小時候就會和爸爸媽媽一起包餃子。”
“我不是小孩,也沒有媽媽。”
“噢…”
溫瓷低頭看著他頎長的影子,不言語了。
他總能把天聊死。
月光淡淡,夜風微寒。
幾分鐘後,傅司白不耐煩地問:“你到底牽不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