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段瑾萱這些年在瀾寧藝術團是多麼囂張啊,幾乎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都不敢得罪她。
溫瓷一開始不也對她退避三舍嗎,沒想到她竟然還是個隱藏的狼人?
秦灃大概知道這背後的緣故,但她沒有多說什麼,隻接過了溫瓷手裡的單肩包,溫柔地對她道:“既然可以留下來,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知道嗎?”
“我知道的,秦老師,我會努力。”
……
晚上,禦湖公寓。
溫瓷給傅司白做了美美一桌的飯菜,飯後倆人牽著手在樓下的環湖公園散步,誰都沒有率先開口提這件事。
溫瓷心知肚明,除了傅司白,無人能有這樣大的能量,能讓段衡那樣的人物在她麵前鞠躬道歉。
傅司白永遠都能把事情解決得乾淨漂亮,不露痕跡,甚至不需要她開口…
她和他在一起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尋求他的庇護、以保全自身嗎。
可溫瓷心裡總是過不去,他們之間似乎有什麼…隱隱發生了變化,不再是涇渭分明的利益關係。
戲演的太久了,自己都信以為真,成為了戲中人。
傅司白洗過澡之後,溫瓷嗅著他身上清淡的檸檬香,很喜歡,纏著他吻了很久。
他的薄唇、耳朵、上眼皮...
喉結是最讓傅司白受不了的地方,他握緊了她的手,輕微地顫栗著。
她已經對這個男人的敏感之處了若指掌,包括他的癖好和習慣。他們以最親密的方式融化,彼此熟悉到變成了一個人。
但即便如此,傅司白也心知肚明,今晚她的主動是為了什麼。
她隻能百般地對他好,來消解心中的不安。
已經快要還不清了。
就在她的指尖緩緩下移的時候,被傅司白捉住,緊緊地攥著:“卜卜,我所求的從來不是這個。”
“那你所求的是什麼?”
傅司白將她拉到腿邊躺下來,粗礪的指尖緩慢滑過她的臉龐輪廓,落到她的下頜處,輕輕抬了抬:“真正地喜歡我,發自內心地關心我,任何人都不能在你心裡占據最特殊的位置、除了我…”
溫瓷受不了他的眼神,也怕被他發現那些藏在心底、不為人知的秘密,起身抱住了他,略帶懇求的語氣:“司白,你想怎樣都行,真的,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傅司白知道她沒有說完的那句話。
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除了愛。
接下來的幾天,溫瓷明顯感覺到他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宛如粗暴的獅子,帶著發泄的意味。
她都有點怕了,再加上藝術團每周訓練的日程很緊張,溫瓷還要兼顧學業,有時候也要找一些零散的兼職,實在忙得腳不沾地,所以禦湖公寓也去得少了。
而正如傅司白所言,他所求的從來不是身體的關係,甚至他們溫泉之行的那一場開始,都是始料未及的一次意外。
所以即便她不來公寓了,傅司白也從來沒有主動要求過。
那天下午,溫瓷獨自在練舞室大汗淋漓地跳著舞,忽然接到了來自媽媽的一通電話。
電話裡,舒曼清的嗓音激動得近乎顫抖,對她說道——
“卜卜,你現在快來醫院!快!”
溫瓷心裡咯噔一下:“爸爸出了什麼事嗎!”
“你爸爸醒過來啊!”
“啊!”
溫瓷聽到這句話,腦子驀然一空,心臟劇烈地顫抖著,“真、真的嗎?你沒騙我?”
“傻孩子,媽媽怎麼會拿這種事騙你,快來吧,你爸爸醒過來了,狀態很好呢!快來讓他看看你。”
“我馬上來!”
溫瓷掛了電話,腿都有些發抖,緩緩扶著練舞室牆壁的杆子,大口地喘息著。
好怕,好怕這是一場夢啊!
她曾經無數次在夢裡、夢見過父親醒來的場景,可這一天終於來臨的時候,她卻不敢相信了。
出租車上,溫瓷給傅司白打了一個電話。
如往常一樣,她撥給他的電話,接聽時間永遠不會超過五秒。
電話裡,傅司白嗓音帶了些淡淡的嘶啞——
“你爸醒了?”
溫瓷心底驀然一驚:“傅司白,你怎麼知道。”
“肖醫生已經聯係我了”
溫瓷聽出了男人語氣裡的異常,心跳驀然一滯:“傅司白…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溫瓷說出這話,傅司白沒有馬上給出回應。
出租車穿過隧道,聽筒裡傳來了噠噠噠的電流音。
倆人的呼吸聲都有些滯重,似乎不需言語,他們之間的某些微妙的情緒已經有了感應。
幾秒後,傅司白竭力壓抑著呼嘯而來疼意,麵含笑意,淡淡道:“恭喜,我們卜卜的噩夢也終於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