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母親的嫁妝火珠 三更合一,29w、3……(2 / 2)

竇夫人笑得前俯後仰。

李玄霸從桌子底下爬出來,遠離欺負兒子的娘親。

竇夫人對李玄霸招手:“過來。”

李玄霸磨磨蹭蹭,在竇夫人再次呼喊時,苦著臉慢慢挪動過去。

果然,竇夫人又開始揉搓李玄霸的臉。

李玄霸一臉生無可戀,心裡瘋狂喊救命。

李世民剛踏進心聲範圍,就被李玄霸瘋狂呐喊的“救命”震得直捂耳朵。

可惜捂耳朵是沒用的。

還好弟弟們的到來,解救了被母親當做大玩具的李玄霸。

李玄霸立刻躲到張開雙臂,像老母雞一樣保護弟弟的李世民身後。

李世民沉沉歎了口氣,道:“娘親,彆欺負阿玄,阿玄病還沒好呢。等阿玄病好了,我把阿玄送到娘親手裡,娘親慢慢玩。”

李玄霸氣得高抬腿蹬了二哥屁股一腳。

李世民捂住屁股一個踉蹌:“哎喲。”

“哈哈哈哈哈。”李元吉鼓著掌大笑,笑得牙齒都露出來了。

李智雲被李元吉爆發的笑聲嚇了一跳,猶豫自己要不要跟著笑。但他笑不出來啊。

不一會兒,李建成也黑著臉過來了。

他甕聲甕氣拱手作揖道:“母親,我正在看書,沒空與幼弟們一同玩耍。”

竇夫人一言不發地把匣子打開,將水晶球放在了架子上。

璀璨的金色光芒瞬間俘虜了眾人的視線,連已經見過一次的李玄霸和李世民,都不由再次被美麗的水晶球吸引。

“這是……這就是傳說中的至寶火珠嗎?”李建成喃喃道,不由自主上前一步,想要觸碰美麗的“火珠”。

竇夫人將火珠遞給李建成。

李建成小心翼翼把玩了一會兒火珠。

火珠入手溫潤,李建成很擔心一不小心火珠就會從手中掉下來,便趕緊將火珠放回了架子上。

竇夫人道:“都來摸摸。”

連熊孩子李元吉撫摸火珠的動作都很小心翼翼。

孩童其實很聰明,知道碰壞了什麼會挨打。有父母看著的時候,他們一般很乖巧。

李玄霸也上手抹了一把。

水晶而已,不過如此。李玄霸琢磨著等賺錢後,就去買一塊大水晶原礦,自己車水晶大珠子玩。

待太陽的角度變換,陽光不再照射進亭子中時,竇夫人才將火珠收起來。

“明日我再拿給府中娘子們開開眼。”竇夫人歎了口氣,“過幾日,這火珠就不屬於唐國公府了。”

眾人不解,隻有李玄霸皺眉,意識到了什麼。

竇夫人直視著李建成的眼睛,道:“大郎,這火珠娘本來是準備傳給你的妻子。”

李建成拳頭攥緊,聲音低沉:“那母親現在想傳給誰?!”

竇夫人平靜道:“現在娘要把火珠進獻給陛下,請求陛下給你官複原職。”

李建成睜大眼。

竇夫人道:“你祖母在你剛懂事的時候就告訴你,唐國公府都是你的,所有都是你的。所以你過於傲慢,認為自己仿佛就是這天地的中心,什麼都會順著你的心意來。可是毗沙門啊,就算是你父親,如今的唐國公,也不敢說自己能隨心所欲。”

李建成垂下頭,拳頭攥得更緊了。

竇夫人繼續道:“確實,無論你成器或者不成器,唐國公都是你的。你父親當年隻七歲就能當唐國公。可你知道那時你祖母護著你父親,日子過得有多苦嗎?”

李建成道:“兒知道……”

竇夫人訓斥道:“不!你不知道!你若知道!就不會和人醉酒胡言亂語!你父親等了多少年才等到征辟入朝?唐國公府蒸蒸日上的時候,你身邊那些奉承你的人中有多少真心盼著唐國公府好?有多少就等著抓唐國公府的錯處?”

“是,無論如何,將來唐國公府都是你的。可若是你無能,唐國公府還能剩下什麼?一個空蕩蕩的爵位?就算是爵位,若是皇帝不喜,也會輕鬆給你摘掉!”

“你祖父為了延續唐國公的爵位,在戰場經曆過多少場廝殺?你父親將來也一定會上戰場拚命,這才能保證爵位傳到你手上的時候仍舊是‘唐國公’。”

“你的弟弟們都可以不用小心謹慎,甚至都可以當個無能的紈絝子弟,唯獨你不能!因為你若擔不起唐國公的擔子,這世上就不會再有唐國公!明白嗎!”

李建成跪下,第一次流出了真心悔過的眼淚:“是兒子的錯,兒子知錯了,是兒子不謹慎。”

竇夫人語氣緩和道:“我知道你心裡委屈,這件事的起因不是你,為何要怪你。因為你是唐國公啊,無論是你的長輩或是你的身邊人,都隻是給你出主意的人。拿主意的人是你。將來隻有你能替唐國公府做決定。所以你現在就要學會承擔責任。”

她起身將李建成扶起來,語重心長道:“起來吧,再好好看看這火珠一眼,把這火珠記在心底。記住這本來應該是你的,現在不是了。”

李建成哭著道:“是,兒子記住了。”

獨孤老夫人聽到這裡的事,擔心竇夫人把李建成訓得太狠,雖然身體不適,仍舊顫顫悠悠過來勸說。

見竇夫人隻是帶著孩子們玩耍,獨孤老夫人正準備離開,卻見到了這一幕。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想起了曾經的艱難。

獨孤老夫人搖了搖頭,悄無聲息地離開。

回到屋裡後,獨孤老夫人握著張婆的手,淚水渾濁:“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我是不是真的把大郎寵得太過?”

張婆安慰獨孤老夫人道:“大郎君還小,還隻是個孩子,現在有些不成熟是正常的。等大郎君娶了妻,有了孩子,自然而然就成熟了。”

獨孤老夫人抹著眼淚道:“也是。希望鄭媵趕緊給大郎生個孩子。有了孩子,大郎肯定就成熟了。”

張婆為獨孤老夫人打來溫水,為獨孤老夫人布滿淚水的臉。

她嘴裡雖然這樣安慰老夫人,心中卻不以為然。

那日李建成推老夫人的時候,張婆差點氣得撲上去廝打李建成。

在她看來,老夫人年老得病之後,確實處事失之偏頗。

但唯獨李建成,沒有資格說老夫人不是,因為老夫人偏愛的就是他啊!

若老夫人偏愛的是二郎三郎多好,那兩個孩子多可愛多貼心啊。可惜大郎君被老夫人親自教養了十幾年,偏愛得唐國公都要靠後了。

其實張婆總覺得,老夫人如此縱容寵溺大郎君,也有曾經為了讓唐國公儘快成長,所以對唐國公太過嚴格,心中一直有遺憾,所以將一腔母愛投注在大郎君身上的緣故。

可惜,慈母多敗兒。

……

“你說的可是真的?”鄭氏手一抖,指甲塗歪了。

跪著的女婢道:“應該是真的。大力一直心悅奴,連奴讓他幫我們廚房砍柴,他都傻嗬嗬地照做,絲毫不像個唐國公府的家生子。大力其實早幾日就告訴奴此事,奴一直不敢相信,打聽了一番才確定。”

鄭氏歎氣:“你該早些來說的。”

女婢磕頭:“奴錯了。”

鄭氏放下染指甲的鳳仙水,將這位陪嫁的小丫鬟扶起來。

她自然知道為何這小丫鬟不敢立刻對自己說。一個廚房裡的燒火丫頭,哪有膽量在自己麵前碎嘴?

這燒火丫鬟現在告訴她,大概是擔心她事後得知此事後,會遷怒她知情不告。

不過這丫鬟口齒倒是伶俐,找的借口像模像樣,當個燒火丫鬟屈才了。

鄭氏道:“今後你就跟著顯翠學針線活。”

女婢惶恐道:“謝娘子!”

鄭氏隨手丟給了女婢一顆銀豆子當賞錢,然後癱坐在坐榻的靠背上。

“好,好得很,為你大孫子斂財,卻要折損我的名聲?”鄭氏氣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還好這事沒成,否則陛下怪罪下來,怕不是要把我從媵貶成妾了,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鄭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為何還沒懷上?若懷上了,看那老婆子敢不敢折騰郎君第一個孩子!

還是說,那老婆子就是不想讓自己懷上,才故意壞了自己的名聲,好讓後入門的郎君正室生嫡長子?

鄭氏越想越害怕。

當李建成回來的時候,鄭氏就對著李建成哭了一場,說才知道老夫人要讓她去搶奪家中小郎君的鋪子。

“妾雖卑賤,也是滎陽鄭氏的女兒,家風不容侮辱,豈能背上貪財汙名。”鄭氏跪在地上,取下金簪對著自己的脖子道,“若玷汙了滎陽鄭氏的家風,妾隻能以死明誌。”

李建成對鄭氏正是喜歡的時候,趕緊半跪在地上將鄭氏抱住:“你說什麼傻話?唉,此事都是我的錯……”

鄭氏搖頭:“雖妾不該說長輩的壞話,但妾認為郎君無錯。郎君隻是太信任長輩,在長輩提議時不會過多思索而已。若是換作妾或者任何一人在郎君耳邊說這話,郎君都會三思後拒絕。可那是養育郎君長大的祖母,郎君有一絲猶豫,都是對祖母不孝。”

李建成本來已經在反省,被鄭氏這麼一說,立刻覺得鄭氏說得很有道理。

“是啊,我沒想那麼多,差點連累你了。”李建成將鄭氏扶起來,“你放心,以後我絕對三思而後行,不會連累你。”

鄭氏低頭道:“若為了郎君,妾萬死不悔。但唯獨門風家教一事,實恕妾無法退讓。”

李建成撫摸著鄭氏的鬢發道:“你是世家貴女,做我的媵已經是夠委屈,有這樣的脾氣才正常。”

鄭氏靠在李建成肩頭低泣:“妾為自己難過,也為郎君難過。郎君如此好,卻被人誤解。這明明不是郎君的錯啊。”

李建成輕聲安慰著鄭氏,想起了那璀璨的火珠,心中不由又對祖母生出了怨憤。

他本來就對商賈之事毫不在意,隻是習慣性地順從祖母而已。他的孝順,結果反而成了過錯。

今日母親當著眾幼弟的麵訓斥他,也讓他在從心疼中清醒後感到了一絲難堪和惱怒。

為何非得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訓斥他?特彆是在李世民和李玄霸兩人麵前訓斥他!

鄭氏哭完後,道:“郎君,請你告訴老夫人,如果她真的看不上妾,妾寧願返家,甚至自儘以捍衛家風。”

李建成被鄭氏哭得亂了心,道:“好,我去和她說,也叮囑她以後彆再亂來了。都說她偏心我,可她這偏心除了讓我更難堪,讓外人誤以為我不友悌,我何曾得過好處?我什麼都不做就能繼承爵位,根本不需要她偏心。”

鄭氏道:“是這個理,郎君隻要不出錯就行,越是大度,外人越會說郎君的好。”

李建成安撫好鄭氏,氣衝衝去找祖母。

祖母一個不過腦子的決定,不僅害得他和父親丟了官,還讓愛妾要自儘以捍衛家風。祖母還是出身鮮卑,太不懂我中原的規矩。滎陽鄭氏的貴女,豈是她能隨意磋磨的?

……

“哦。”李玄霸聽了乳母從張婆那裡得來的消息,平靜道,“讓院子裡的人最近少出門,出門也閉上嘴。”

最後一根稻草落下了。

乳母嚴肅道:“是,三郎君。”

李世民氣得在屋裡轉圈圈:“那李建成怎麼回事?祖母都已經為他去道歉了,他怎麼還去氣祖母?他就不怕再被父親揍一次?!”

李玄霸將手中菊花最後一簇花瓣扯下,丟進了罐子裡:“你管他做什麼,自有父親去教訓他。準備一下,明日我們入宮。”

李世民怒氣衝衝的表情僵住:“入宮?為何?啊,還有,我們想入宮就能入宮嗎?”

李玄霸道:“給皇帝皇後的羊奶皂和羊奶皂露已經做好,正好呈上去。”

李世民疑惑道:“就隻是為了這個?為何不讓耶耶幫忙呈上去?”

李玄霸白了李世民一眼:“當然要趕在父親母親將賄賂皇帝的禮物呈上去之前。你看著母親的眼淚,真忍心母親為了李建成那個廢物,把充滿回憶的水晶球送給陛下?”

李世民立刻嚴肅道:“我當然不忍,但我們能做什麼?阿玄,那可是皇帝,你不要以為我們現在就能算計皇帝了!”

李玄霸道:“不是算計,是懇求。隻要能拿出比水晶球更好的東西就行了。等到了皇帝麵前,你我隻需要實話實說,把對李建成真實的怒氣發泄出來即可。”

李玄霸和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摸出一遝紙,對李世民招招手。

李世民立刻湊上去。

李玄霸把紙展開,居然是一張十分抽象的地圖。

李世民嫌棄道:“你繪圖的本事還不如我。”

李玄霸道:“意思意思就行,我又沒學過地理繪圖。你看這裡,海州朐山縣,水晶儲藏量非常多。如母親手中的鈦絲發晶也是有的。隻要開發這裡,皇帝可以用水晶鋪地磚,就看不上母親的水晶球了。”

李世民:“……還是不要了,不知道又要累死多少民夫。”

李玄霸眨了眨眼,眼神移開:“就算我不告訴他,他難道就不耗費徭役去做其他事了嗎?我聽聞他現在已經在開馳道,明年想西巡突厥。”

李世民歎氣:“我天天在外麵玩都沒聽聞,你從哪聽聞?罷了,你說是聽聞就聽聞吧。民夫在海州開采水晶礦,總比去西邊吃沙子建馳道強。但隻是一個水晶礦,恐怕不一定能說動皇帝。”

李玄霸道:“我還知道燒製琉璃的方法。”

他又摸出一本書:“古書中寫的。”

李世民接過古書翻了翻,嘴角抽搐道:“做舊的吧?墨的味道還沒散去,而且這手隸書,你騙得過我?明明是你自己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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