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楊昭根本不理睬她。
韋氏與唐國公府悄悄針鋒相對,他都能當作沒看見。但太子妃居然在他麵前挑撥他和二弟的關係,這觸及了他的底線。
楊昭親眼看到了父親的奪嫡。他也支持了父親的奪嫡。
但輪到自己,他絕不希望和兄弟兵戎相見。而他和楊暕的關係,也一點都不差。
雖然他二弟天天嚷嚷說自己這個太子做得不好,他要奪嫡,但二弟越這麼說,楊昭就知道二弟現在沒有這個心思。
二弟也確實什麼都沒做,隻是嘴裡嚷嚷。
二弟小時候很聰敏,長大了卻直爽得可愛。
雖然老喜歡戳他肺管子,老給他惹事,但這也是他們兄弟互相信任的體現。楊昭決不允許有人將他和楊暕的關係引到兄弟相殘上。
再者,就算楊暕真的有了奪嫡的心思,他已經是太子了,表現得越寬厚就越得父母好感。
奪嫡是什麼?是爭奪父皇的喜愛!不是爭奪皇位!父皇還活著呢!
他越是表現得不重視皇位而重視兄弟感情,父皇才越屬意將皇位傳給他!
……
冬季到了,可憐的李玄霸又患上了小感冒。
高熲和宇文弼都想上門上課了,被李玄霸勸了回去。
“若讓老師勞累,就是我的不是了。”李玄霸道,“哥會把學到的功課交給我,順便也能讓哥努力聽課。”
高熲和宇文弼想著李世民現在學習態度確實比李玄霸沒病的時候認真,便沒有堅持。
楊暕提著一隻大雁來探病,看得李玄霸滿臉驚恐。
“齊王殿下,你可彆說你是來向我家某個阿姊提親。”李玄霸半開玩笑道,“我阿姊可是都定好了人家了。”
楊暕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大雁:“對哦,大雁還有提親這個意思。你想什麼呢?這是我今日射到的,順手給你拎來作禮物。”
李玄霸鬆了口氣。
他讓人把大雁拿去燉了,問道:“現在冬季還有大雁?”
楊暕道:“皇家獵場什麼獵物沒有?你這身體也太差了,等你出了孝,我帶你多去打獵。打獵身體就會變好。”
李玄霸先帶著楊暕去書院資助貧困學生得了楊廣的讚許,又讓楊暕加盟了鋪子,楊暕現在與李玄霸比較親近。
楊暕是很高傲的人,他看得上的人就會全心全意信任,看不上的人就完全不理睬。
但楊暕不僅看人不準,而且因為太過高傲堅信自己看人眼光基準,看中的人不是坑自己,然後他自己被坑了。
他寵信的人在外麵以他的名義貪贓枉法搶奪民婦,他被彈劾了居然都還不清楚,認為是彆人誣告。
李玄霸真的好奇楊廣怎麼會忌憚楊暕。
楊暕確實不適合成為太子,不是因為他惦記著楊廣的位置,而是因為楊暕傻啊。
這麼傻的直愣子,哪裡能奪位了?
不過楊暕的“傻”隻是性格,事實上他很聰明,學問和武藝都不錯。而且他長得極其俊美,簡直集父母所有優點於一身。
他小時候就因為長得過分可愛,哪怕隋文帝和獨孤皇後將楊昭養在身邊,也十分喜愛楊暕這個小孫兒。
楊暕長大後,他的長相就更加俊美。
李玄霸甚至懷疑楊暕非得板著個臭臉,就是不想讓人說他麵若好女。
楊暕與李玄霸熟悉後,就把李玄霸也納入了自己可信任的人的範圍內,嘰裡呱啦說了一通對太子兄長的不滿。
李玄霸想著太子給他寫的信,十分頭疼。
楊昭顯然知道楊暕在乾什麼,專門寫信請求李玄霸一定要認真聽弟弟吐黑泥,好好安慰弟弟,引導弟弟走向正路,不要再惹皇帝生氣。
李玄霸無語極了。
你們兄弟是把我和二哥當潤滑調和劑了嗎?
太子殿下都這麼請求了,李玄霸隻能咬牙聽完楊暕的抱怨。
他知道楊暕完全不想聽斥責的話,便附和道:“太子殿下一直仁善,與齊王殿下性格不同,又不是今日的事。兄弟二人性格不同很正常,齊王殿下無須動氣。你看我和二哥的性格也完全不同。”
楊暕撐著下巴歎氣:“但我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就是生氣!明明是那些人罵了我,他居然還斥責我!”
李玄霸道:“我聽聞那些人還是得到了懲罰。太子殿下不是斥責齊王殿下,隻是擔心齊王殿下。不過齊王殿下想得也很對,要把那些人打疼了,他們以後才不會嘴碎。”
楊暕立刻道:“對吧!還是李三你懂我!這種人就該狠狠揍一頓!”
聽到有人支持自己,楊暕立刻不氣了。
李玄霸便立刻轉移話題,道:“父親給我寫信,陛下想讓我和二哥在出了孝期後去洛陽。我想齊王殿下也是會一同去的。齊王殿下在洛陽可有鋪子?我想把香皂和印書的生意做到洛陽去。”
楊暕道:“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在洛陽沒有鋪子?我是齊王!”
李玄霸笑道:“也是,是我多話了。”
楊暕道:“你在孝期賺點小錢就罷了,怎麼出孝期了還做生意?雖然你年紀小,還不能做官,但也可以多交友才是正事。”
聽楊暕居然在勸說自己讀書,李玄霸有些驚訝。
看來齊王是真的對自己有了些許善意,居然在為自己著想。
李玄霸道:“交友是肯定需要交的,但生意還是得做下去。齊王殿下不缺錢所以不明白,對我來說,一分錢難死好漢啊。出去交友身上沒有錢該如何是好?我總不能問家裡要。”
楊暕疑惑:“怎麼不能?”
李玄霸苦笑:“我還小,怎麼能問公中多要錢?”
楊暕問道:“這和你還小有什麼關係?你缺錢就問家裡要唄,難道父母還能不給你?”
李玄霸歎氣,壓低聲音道:“我家和齊王殿下家有所不同。齊王殿下的兄長很仁善寬厚,恨不得親自補貼齊王殿下。我家是不同的。現在兄長有了孩子,家裡該緊著兄長。”
楊暕本想說,就算李建成有了兒女,唐國公府難道還缺其他兒子應酬那點錢。
話出口的時候,他想起去年京中一些關於李建成的傳聞。
楊暕不蠢,立刻就明白了李玄霸的言下之意。
他皺眉道:“像我兄長那樣才正常。罷了,洛陽的事交給我。”
李玄霸道:“那就先謝過齊王殿下了。等到了洛陽,我還會請求陛下和西域人做生意,若能成功,齊王殿下可要繼續幫忙啊。”
楊暕笑道:“怎麼?你還能買到西域的好馬?”
李玄霸道:“我自學了西域的語言,應該能幫上陛下和齊王殿下的忙。”
楊暕立刻道:“那可好!你需要什麼儘管對我說!”
楊暕說完,又抱怨起自己被彈劾的事。
他雖然生活奢侈,但那都是用自己的錢。自己妻妾眾多,但也都是彆人眼巴巴地湊上來,哪還需要欺負良家婦女?彈劾真是沒道理!
李玄霸想了想,給這位齊王殿下賣了點好。
他裝作猶豫了一會兒,小聲道:“既然外麵傳得如此有板有眼,連陛下都信了,陛下是英明的人,又很喜愛齊王殿下,應當不是沒有證據就故意為難齊王殿下。所以是不是外麵有人以齊王殿下的名義故意做壞事?好敗壞齊王殿下的名聲?”
楊暕立刻道:“誰敢!”
李玄霸道:“此時為何不交給太子殿下查一查?太子殿下不敢多查,是擔心惹怒齊王殿下。若齊王殿下坦然地讓太子殿下查,太子殿下一定能還齊王殿下一個公道。”
楊暕疑惑:“我自己查就是了,為何要兄長查?”
李玄霸壓低聲音道:“如果真的是誣告,那此事可能不僅僅是對著齊王殿下來的,也是對著太子殿下來的。”
楊暕一愣,然後怒氣勃發:“是嫁禍給我還是嫁禍給太子?!父皇就兩個皇子,他們想做什麼!”
李玄霸趕緊道:“齊王殿下慎言,我隻是推測,說不定隻是誤會。”
楊暕起身,背著手來回走動了幾圈,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父皇確實不會無故指責我。我之前生氣我沒有做的事,父皇卻責罵我。我心裡委屈,所以不想辯解。難道真的有人在外麵敗壞我的名聲?還想嫁禍給太子?”楊暕憤怒道,“可惡!是誰乾的!”
李玄霸道:“是啊,難道齊王殿下不知道?外麵還有人傳齊王殿下和妻妹有曖昧呢,傳得有板有眼。這怎麼可能!”
楊暕腳步一頓。
李玄霸歎氣:“齊王殿下的王妃已經去世。殿下若真的看上了某個妻妹,妃位空缺,韋氏女身份不算低,娶進門做繼室正合適?還曖昧什麼?真是太離譜了。”
早逝的齊王妃與太子妃一樣出身京兆韋氏,但關係較遠,隻是祖父是親兄弟。
但齊王嫡長子為齊王妃所出。韋氏內部也有地位爭奪。所以太子妃一直很忌憚,擔心韋氏中有人支持齊王。
楊暕:“……是啊。”他一點都不心虛。
楊暕指天發誓,他沒有和任何一位妻妹有曖昧。
咳,因為和他有曖昧的是已經嫁為元氏婦的妻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