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敬沒有喝水,都被唾沫嗆到了:“咳咳咳咳,什麼?!什麼元氏婦?!難道是哪家寡婦?!”
薛德音驚訝極了:“這你都能猜到?!”
李世民無奈道:“二表兄來太原時,言語間透露要在做大事前拜訪故舊。恐怕他就是那時與元氏婦有了……唉。”
在薛德音還在組織語言的時候,李世民先說了自己為何能迅速斷定薛德音帶來的嬰孩是楊暕的遺腹子。
李世民到了涿郡後,得知雖然蕭皇後請求楊廣不要追查楊暕女眷的蹤跡,但楊廣在斬草除根上從不含糊,楊暕的女眷皆在楊暕被賜死後“殉葬”,甚至連楊暕的女兒都沒能逃脫。
楊暕的王妃早逝後,即使他當了多年太子,楊廣也沒有再給他選太子妃,府中妾室出身都不高。所以楊廣讓楊暕女眷殉死的事,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李玄霸之前和李世民私下一同吐槽,說楊廣估計一早就忌憚楊暕,所以才不給楊暕重新選太子妃,怕楊暕有妻族支持。
“楊廣雖然對二表兄府中監視嚴格,但在臣子府中,他幾乎沒有眼線,全靠臣
子之間和其家人告密。”李世民眼中閃過一絲諷刺,楊廣掌控欲很強?,但表現得卻很廢物,“二表兄大概是在元氏婦家中私會。”
說到這,李世民又想起了弟弟的吐槽。
楊暕與元氏婦私會時,元氏婦的丈夫是默許的。
元氏婦的丈夫是個憑借門蔭入仕,沒什麼作為的紈絝子弟,自己玩得就很花,男女葷素不忌,與自己妻子不僅各玩各的,有時候還會一起玩耍。
李玄霸吐槽,元氏婦與二表兄在家中私會,怕不是元氏婦的丈夫對二表兄也有企圖,隻是礙於二表兄的身份隻能過個眼癮。二表兄那張臉啊,真是藍顏禍水。
年少的李世民感到了極度的震撼,幼小的心靈遭遇了極大的創傷,並讓弟弟閉嘴,不準再說這些肮臟事。
現在已經長大的李世民,神色很平靜地把從弟弟那裡聽來的小道消息告訴了薛元敬和薛德音。薛元敬和薛德音露出了與年少李世民同樣的大受震撼並大受傷害的神情。
李世民感慨:“我在涿郡時,聽聞二表兄兵諫後,許多人家都與二表兄撇清關係,元氏婦也迅速‘病逝’,屍骸都入土了。沒想到元氏夫婦居然為二表兄藏了一個孩子,我都快相信阿玄的胡言亂語了。”
薛元敬的胡須不夠長,沒辦法扯,他隻能扯著自己沒紮嚴實的鬢發,把自己的頭發扯成了亂雞窩,嘴唇哆哆嗦嗦,半晌說不出話來。
薛德音也神情複雜。
他雖然知道為太子生育遺腹子的女子就是元氏婦韋氏,但他隻是想到太子與元氏婦餘情未了,怎麼還扯上元家郎君了?
薛德音很想反駁,但聽了李世民的小道消息後,他很難不被李世民說服。
如果沒有元家郎君的掩護,元氏婦懷有孩子的消息不可能不泄露,更何況元家郎君居然還偽造了元氏婦“被病逝”的假象,甚至不知道從哪找了具女屍埋進祖墳。
元氏婦出身京兆韋氏。京兆韋氏默許元家郎君為了自保讓族中女子病逝,但主母的身份還是得保留,所以祖墳還是得進的。
正因為元氏婦被埋進了祖墳,所以沒有人懷疑死的不是元氏婦本人。
這可是祖墳啊!
薛德音深呼吸了幾下,雙手捂住垂下的臉,長長歎了口氣:“是元家郎君有俠義之心,對太子殿下忠誠而已,隻是這樣而已。”
薛元敬嘴角抽搐。族叔,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李世民走神。他想,這就是阿玄說的槽點太多,不知道從哪吐起吧?
見薛德音心態快崩了,李世民轉移話題:“元氏婦自儘,大約是擔心彆人發現她還活著,繼而猜到二表兄遺腹子的事。她真是對二表兄一往情深。我在獄中和二表兄聊天時,二表兄並不知道元氏婦懷著他的孩子,還感慨自己沒有子嗣是件好事,楊廣總不至於對孫女動手。是庾養廉隱瞞了嗎?”
楊暕的女兒對楊廣沒有任何威脅。楊暕以為楊廣好臉麵,為了展現出仁慈,應當不會對年幼的孫女動手。他真是從始至終都不了解自己的父皇。
薛德音放下手,疲憊地回答道:“是。太子殿下重感情,又不善隱瞞,所以庾養廉沒讓太子殿下知道此事。元氏婦在與太子殿下私……私會的時候,還騙太子殿下喝了避孕藥。”
李世民的嘴角都抽搐了:“這世上哪來的避孕藥?二表兄真是好騙。”
李玄霸在李世民叨叨了許多次避孕的事,李世民印象深刻。
薛元敬歎氣道:“為了給太子殿下留一個遺腹子,庾養廉和元氏夫婦真是用心良苦。”
李玄霸吐槽:“這樣就襯托著二表兄更像個鐵憨憨了。二表兄就算已經成為合格的太子,但還是和以前一樣是個鐵憨憨。”
李世民雖然心裡讚同,嘴上還是訓斥道:“彆這麼說二表兄。”
薛元敬疑惑:“什麼‘彆這麼說’?”
薛德音也疑惑地看著李世民。
李世民神情恍惚了一下,很快回過神:“沒什麼,你們聽錯了。我的意思是,二表兄真憨厚。”
薛元敬:“……”
薛德音:“……”
叔侄二人異口同聲道:“雖然……但是彆這麼說太子殿下!”
李世民摸了摸鼻子,失笑道:“好,不說。磬之,這孩子還是暫時以你庶子的身份養著。你放心,將來我一定會讓他恢複姓氏,延續二表兄的香火。這孩子取名了嗎?”
薛德音神色悲哀道:“他母親為他取名了,名……名湣,湣悼的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