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始畢可汗攻雁門(1 / 2)

李世民抹眼淚:“嗚嗚,阿玄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活得好好的,還有精力折騰。”

房喬:“是啊是啊太好了,大德還有精力折騰。彆哭了,你的眼睛已經腫得像個桃子,小心把眼睛哭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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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揩鼻涕:“可惡的阿玄,活著怎麼不送封信來?他是不是想急死我!”

杜如晦:“李三這廝確實可惡,連信都不送一封。彆這麼用力捏鼻子,你鼻子都破皮了!”

李世民哭得聲音沙啞:“等阿玄回來,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頓!”

長孫無忌遞蜜水:“揍揍揍,我幫你按著三郎。潤潤嗓子,哭就哭,彆出聲。你明日喉嚨一定會紅腫得說不出話來。”

李世民雙手捧著蜜水,一邊抽泣,一邊喝水。

高表仁端著一盆熱水過來:“讓一讓。大雄,躺下敷眼睛。”

長孫康寧拿著一塊包著草藥的絹布,跟在高表仁身後走進來。

她坐在榻上,李世民乖乖躺在了她的腿上,閉上眼睛熱敷。

房喬、杜如晦、長孫無忌、高表仁圍在李世民身邊嘮嘮叨叨,一會兒埋怨李玄霸不省心,連封報平安的信都不寫;一會兒又為李玄霸找借口,說放火的人還沒找出來,他這樣才最穩妥,隻是苦了自己這方擔心李玄霸的人。

裴行儼和薛家叔侄在外圍站著,抱著手臂歎氣。

擠不進去啊。

柳亨瞥了三人一眼。你們三人故意把我擠出來,是不是排擠我?

門外小院中,秦瓊和宗羅睺小聲歎息。

宗羅睺說起秦瓊來之前李世民和李玄霸兄弟之間的事,秦瓊說起宗羅睺離開太原後李世民和李玄霸兄弟經曆的事。

宗羅睺道:“以前三郎君抱怨主公太活潑,不知道主公什麼時候能變得沉穩。房公等人聽到三郎君的抱怨後,總歎氣說主公再大些就會沉穩。以我之見,主公還是彆變沉穩了。”

秦瓊在李世民從活潑到穩重轉變時一直陪著李世民,對這件事的觸動更深:“主公終於哭出來了。我等終於安心了。”

宗羅睺惆悵道:“是啊。希望三郎君早日歸來。”

看著李世民和李玄霸長大的唐國公府家將周達,蹲在院子角落的地上嗚嗚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薛舉作為“帶資進組”,又有薛元敬、薛德音舉薦的關係戶,也被允許在院子中站崗。

他尷尬地撓頭。

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在說什麼?自己是不是應該主動詢問?但是自己和這三人不熟悉,不好意思問啊。

薛舉環視左右,守在院落裡的兵卒們都要麼一臉唏噓,要麼一臉欣喜,要麼和周達一樣嗚嗚抹眼淚。

他又撓了撓頭。

一無所知的自己好尷尬啊。

李世民眼睛敷著藥,嗚咽著嗚咽著就睡了過去。

當房喬等人得到李玄霸不僅沒死,還在搞事的消息後,都從各地趕了回來。

這幾日李世民醒了哭,吃飯哭,蹲茅廁裡哭,洗頭洗澡的時候都在哭,哭累了就睡。

長孫康寧提心吊膽,擔心自家郎君這樣哭下去,待李三郎回來時,怕是會看到一個哭瞎的一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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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讓醫師在解鬱結的藥中多放了點安神的草藥,讓李世民每日多睡了幾個時辰,才沒讓李世民的眼睛腫成睜不開的桃子。

李世民自得知李玄霸出事後就睡不太好,現在好像疲憊爆發,醫師逐漸減少安神的藥,李世民也能一覺不醒,睡到五個時辰以上。

長孫康寧和李世民的友人都很擔心。

醫師安慰道:“將軍睡得多是好事,等他睡夠,之前損耗的精力就能補回來了。”

他們才鬆了口氣。

終於哄得李世民睡著,高表仁幾人留下長孫康寧照顧李世民,悄悄離開。

李世民醒著的時候,他們都放下手中公務陪伴李世民左右;等李世民睡著的時候,他們才抓緊時間做事。

雖然知道李世民很堅韌,但他們仍舊無法安心,擔心李世民大喜大悲之下出事。

好不容易得到李三郎的好消息,如果李一郎又病倒,他們可承受不住。

高表仁試圖讓新加入的裴行儼等人幫忙分擔自己手頭的公務,自己好有更多時間守著李世民。

裴行儼完全不給這個渤海郡公麵子,狠狠白了高表仁一眼:“我也擔心李一郎,不走。”

薛元敬和遲了幾日趕到的薛德音立刻附和。

柳亨歎氣:“你就是想排擠我等!”

高表仁隻好放棄把這四人排擠出核心圈子。

嘖,被發現了。

以前李世民對房喬、杜如晦、長孫無忌等人都是無視年齡打鬨,隻有自己以李世民兄長自居。現在裴行儼等人居然也像兄長般關心李世民,高表仁略有點小心眼。

不過這點小心眼不會讓他真的排擠同僚,頂多偶爾使點無傷大雅的壞心眼而已。

李世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把決堤的淚水關住,變成了一會兒垂淚一會兒傻笑。

他還練就了新本事,能在垂淚和傻笑的時候處理公務。

他甚至還能垂淚著傻笑著練兵。

薛舉看見李世民一邊垂淚或者傻笑,一邊箭無虛發,不知道是該無語還是該敬佩。

他觀察其他人,看到李世民心腹將領露出欣慰和寵溺的笑容,繼續撓頭。

啊,頭發被撓掉了好多,心疼。

薛舉終於在這詭異的氣氛中撐不住了,提著好酒好肉去見和他比試過的秦瓊,放下世家和豪強的身段,向秦瓊打探為何軍中氣氛如此詭異。

秦瓊將宗羅睺和周達叫上,將薛舉介紹給兩人。

李世民提前吩咐過,如果薛舉不來尋秦瓊,秦瓊便保持對薛舉公事公辦的冷淡態度;如果薛舉放下倨傲與他結交,秦瓊就將宗羅睺和周達介紹給薛舉。

秦瓊雖然書讀得不多,但很會處事,將李世民的吩咐完成得很好,無論

是之前的冷淡還是現在的熱情,都沒讓薛舉察覺不對。薛舉還以為秦瓊本來就是這種外冷內熱的人設。

周達身為唐國公府家將??[]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最先開口:“薛紹玄,你大概聽聞過,我家郎君在十一歲時第一次出兵便生擒吐穀渾可汗。”

他比了比:“那時候一郎君才這麼高。”

薛舉:“……”他喝了口酒壓驚。

李一郎君生擒吐穀渾可汗的事他當然聽聞過。不過因為李一郎君做此事時才十一虛歲,薛舉一直以為這件功績有水分,可能是其他將領或者蠻夷部落的功勞,隻是因李一郎君身份尊貴,才搶了頭功。

薛舉雖是豪強,但隻當了一個小小的校尉,對朝中之事了解不多,隻聽了民間傳聞。

周達是親曆此事的人,他將當時出戰細節一一道來。

時隔多年,他仍舊記憶猶新。

“這麼神奇的一戰,就算我快老死的時候,也一定會記得一清一楚。”周達隻隱瞞了霹靂彈的事,將三郎君的算無遺策和一郎君的天下無雙描繪得栩栩如生,“我們這群老兵,大部分人都是從一郎君和三郎君私自冒險伏擊吐穀渾可汗時就跟隨他們……”

周達哽咽了一聲,灌了一杯酒,抹了一把眼淚:“說句沒規矩的話,他們是我們的郎君,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們親眼看著他們從垂髫孩童變成少年英雄。他們受苦,我們真的心痛啊。”

薛舉不敢置信:“私自冒險伏擊?私自?不是大隋皇帝的命令嗎?”

周達冷哼:“皇帝懂什麼?隻知道把一郎君和三郎君的功勞搶到自己身上。一郎君和三郎君是為了給元德太子報仇,才帶著家丁和從回紇借來的幾百人,借口出城打獵,奔赴千裡伏擊吐穀渾可汗。裴公都一無所知。”

宗羅睺和秦瓊眼露向往:“恨沒有早跟隨主公。”

薛舉想著才十一虛歲的雙生子為了給太子表兄報仇,居然敢帶著家丁伏擊連大隋大軍圍堵都殺不了的吐穀渾可汗,也不由熱血沸騰。

周達發泄完心情後,宗羅睺隨後開口:“我投奔主公時,主公已經是張掖的將軍。”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我雖早就聽聞主公威名,但眼界短淺,因為主公年少而沒有主動去投奔。是房玄齡房公與我打賭,讓我先接觸主公,看看主公是不是值得跟隨。”

薛舉心情好了許多。看,不是我一人因李將軍年少而心生輕視呢!

宗羅睺繼續道:“待我見到主公時,才發覺自己有多沒有眼光。隻一眼,我就認定李將軍是我的主公。我真是後悔沒能早些投奔。若我早些投奔,主公滅吐穀渾小可汗時,定是我為主公掠陣。唉,哪能便宜了羅士信那個小孩?”

周達噗嗤笑道:“等士信回來,高低要和你打一架。”

宗羅睺笑道:“我才是高低要和他打一架。他讓我如此擔心,我都差點想給他立衣冠塚了。”

秦瓊連連點頭:“士信真是令人頭疼。他騙了張將軍辭行回家,其實是獨自跨越幾千裡來尋

少年英雄李將軍時,也讓人擔心不已。”

宗羅睺道:“不過也正是他這股執拗勁,才能得主公和三郎君如此喜愛。唉,當我聽聞主公隻是和天柱王去青海湖畔打獵,見獵物稀少,便順手便把吐穀渾殘部滅了,趕了吐穀渾殘部幾千牛羊回來,當作獵物帶給三郎君交差……”

周達打斷道:“你彆聽一郎君胡扯,三郎君完全不知情。屠滅吐穀渾小可汗那場戰鬥我也在場,一郎君與天柱王在狩獵的路上,遇到吐穀渾攝政王慕容孝雋率領幾千騎兵攔路。一郎君為了不耽擱狩獵,才命令我等把慕容孝雋剿滅。”

宗羅睺無語:“你所說的不是更離譜嗎?什麼叫不耽擱狩獵?主公脾氣那麼好,哪可能因為這個借口戰鬥?”

周達道:“這可和主公的脾氣沒關係,是慕容孝雋先動手。他先說要殺了我等,主公才回答要戰便戰,彆耽誤狩獵,率領我等衝了過去。”

秦瓊又一次點頭:“這道理就對了。是吐穀渾攝政王自己找打,主公當然要滿足他。”

薛舉再次喝酒壓驚。

原來李將軍的脾氣這麼暴躁嗎?出門狩個獵都要順手滅個上萬人的部落?

宗羅睺道:“雖然這次戰鬥我沒趕上,後來我可搶了羅士信許多風頭。”

他得意地笑了笑:“雖然主公曾對士信言,士信持槍,主公持弓,千軍萬馬也如無人之境。但主公對我說過,若論領兵為帥,我當是他之下第一人。我這一生都會誓死追隨主公。主公悲傷,我自然也悲傷。”

周達樂道:“郎君誇你的時候,他之下的將領才幾人?士信還年少,我也確實是沒有多少將帥之才,不和你爭,但現在的裴將軍可不簡單。”

宗羅睺正色道:“就算對世家子弟,我也不會認輸。”

秦瓊摸了摸腦袋,歎氣道:“我沒什麼本事,能什麼時候搶走主公的先鋒之位,我就滿足了。什麼你持槍我持弓?主公能不能彆每次都衝那麼快?箭雨無眼啊。”

周達和宗羅睺都露出心有戚戚的表情。

“就是就是,三郎君也罵過郎君很多次。”

“跟隨主公出兵時雖然熱血沸騰,但也確實讓我等後怕不已。”

“三郎君曾對郎君怒吼,你防備部下功高蓋主的方法,就是自己把部下的功勞都搶了嗎?我在一旁聽著,好不容易才忍住笑。”

“唉,你還笑得出來?我看主公真的做得到這種事。”

聽了周達和宗羅睺真心誠意的抱怨,秦瓊哭笑不得:“主公肯定沒想那麼多,隻是對自己身手很自信而已。”

薛舉扶額道:“我真是越聽越糊塗,李將軍究竟是怎樣的人?怎麼聽著好像過分靠譜到有點不靠譜的程度了?”

周達和宗羅睺大笑,秦瓊也笑著搖頭。

“你跟隨郎君一段時日便自然了解郎君了,何必焦急?”

“對。現在我們馬上就會有一場大戰,薛兄很快就會跟隨主公出征。”

“薛兄弟請安心。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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