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雲疑惑:“關隴勳貴指的是什麼?”
李世民道:“讓你兄和你解釋。唉,馬車裡也悶得慌,我出去騎馬了。”
李世民出去了被曬回來,進馬車又坐不住想出去。
李智雲看著二哥進進出出,悄聲對李玄霸道:“二兄好煩啊。”
李玄霸失笑:“就是。”
很煩人的李世民在到達武威郡的時候遇到了前來迎接的房喬等人,當然,長孫康寧帶著兩隻已經不是崽崽的金雕也來了。
長孫康寧還沒來得及對輪椅上的李玄霸哭一場,兩隻雕就衝到了李玄霸懷裡哭得打嗝。
李玄霸抱住兩隻已經快抱不住金雕,哭笑不得道:“就算長大了,還永遠是我的雕崽啊。”
寒鉤和烏鏑哭的模樣一模一樣,它們把腦袋埋在李玄霸懷裡,完全看不出誰是誰了。
“好了,彆哭了,我回來了,我好好的,以後再不嚇唬你們。”李玄霸給兩隻雕擦眼淚,抬頭道,“你們也彆哭了。我現在安然無恙……”
房喬和杜如晦破口大罵道:“你這叫安然無恙?!”
高表仁哭得都快背過氣:“你、你這叫安然無恙?”
杜如晦道:“你安然無恙,站起來走幾步?”
房喬一邊冷笑一邊抹眼淚:“你安然無恙,站起來啊。”
李玄霸訕訕道:“我懷裡有兩隻雕崽,站不起來。”
高表仁大哭著握住孫思邈和宇文珠的手,也不顧及什麼男女之彆了:“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救回了郎,嗚嗚嗚,謝謝。”
孫思邈道:“是我分內之事。”
宇文珠道:“高兄長彆哭了,郎真的無事了,請放心。”
高表仁哭著道:“我剛見郎時,郎還這麼小。”
他鬆開手,比了比腰:“就這麼小,比二郎整整小一圈。他那時身體也不好,天兩頭就生病,手臂瘦得像竹節。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看到郎身上有了一點肉,看到郎能在草原上縱馬,連弓箭都能射出來了,雖然還是射歪……”
李玄霸咬牙切齒地打斷道:“我準頭很好,隻是拉不開強弓!”
高表仁哭著道:“你現在估計連小時候的玩具弓都拉不開了。”
李玄霸破防:“師兄你可閉嘴吧!”
高表仁哭著揉了揉李玄霸的腦袋:“叫兄長。以後李建成算個屁,我才是你唯一的兄長。”
李世民本來也被感染哭了,聽了高表仁的話,不由指著自己哭道:“師兄是唯一的兄長,那我是什麼?”
高表仁道:“你不是二哥嗎?你看你有個兄長的樣子?”
李世民哭著罵道:“才不呢!阿玄隻有我一個兄長,也隻有我一個哥哥!你是師兄,不準和我搶弟弟。”
李玄霸尷尬地想讓兩隻雕崽用爪子幫自己挖個地洞鑽進去:“你們夠了!彆吵這個奇怪的事!彆人都在笑話你們了!”
李智雲適時地插入吐槽:“兄,彆擔心,他們都在哭呢,沒笑。”
他話音剛落,還哭著的幾人都笑了出來。
李玄霸:“……”
李智雲補充:“剛才沒笑。”
李玄霸深深歎了口氣,腦袋垂下道:“弟弟,你可閉嘴吧。”
李智雲歪頭裝無辜。
羅士信再次確認,集弘就是很久沒被哥哥們一起揍了,現在皮癢想找揍。
李玄霸回頭給了推輪椅的李智雲一個“你等著”的眼神,繼續安撫友人們。
房喬和杜如晦等人的眼淚雖然仍舊止不住,好歹能正常說話了。
薛元敬和薛德音也有點難受。隻是比起這些人的捶胸大哭,他們有點嚎不出來,顯得情緒過於內斂,有點尷尬。
不過李玄霸很體貼地給了他們一個感激的眼神,倒是讓他們心裡熨帖的同時,眼淚變多了。
李玄霸:“……”尷尬。
李世民和長孫康寧互相替對方擦眼淚。李世民道:“阿玄,你看多少人為你難受,你可再也不準冒險了。”
李玄霸舉起雙手:“我知錯了,絕對不會再冒險。”
他其實以前也沒冒險,隻是有個混賬渾水摸魚放火!
房喬老成持重,最先緩過勁來,他問道:“大德,你可猜到是誰下的手?”
李玄霸眼眸一瞬間變得平靜,語氣毫無起伏道:“李密。”
李世民在回來的路上就和李玄霸討論過這個問題,但李玄霸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李世民洶湧的眼淚還是像關閉了水閘似的戛然而止。
“回去慢慢說。阿玄累了,讓他先在武威郡休息幾日。”李世民道,“你們也彆圍在這了,讓阿玄喘口氣。寒鉤,烏鏑!”
寒鉤和烏鏑身體一抖,乖乖地跳到地上當走地雞。
李玄霸看著寒鉤和烏鏑的模樣,不由給了二哥一個埋怨的眼神。
在他沒看著的時候,二哥絕對給了寒鉤和烏鏑過重的訓練。看把雕崽們嚇的。
李世民現在主公的威嚴日益濃厚,他板著臉下令後,連高表仁都沒有再哭,隻是止不住哽咽。
杜如晦沉著臉道:“知道是誰就夠了,之後交給我們,李你好好休息。”
李玄霸反對:“我想親自報仇。而且隻是出謀劃策又不累,把我關在屋裡反而無聊。”
杜如晦無奈:“主公,管管你弟。”
李世民道:“我會看著他,不會讓他累著。阿玄想自己報仇,就依他的意思。不過現在旅途勞累,阿玄,你必須多休息幾日。”
李玄霸道:“好。”
長孫康寧挽住宇文珠的手:“我們住一間屋好不好?我想聽阿姊說你們經曆的事。”
宇文珠笑著捏了一把長孫康寧的臉:“好。”
長孫康寧蹭了蹭宇文珠的手:“我的皮膚是不是粗糙了些?雖然粗糙了些,但騎馬狩獵真的好好玩,怪不得二郎喜歡。”
姐妹二人嘀嘀咕咕聊起來,徑直上了一輛馬車。
李世民接替了李智雲推馬車的工作。
李玄霸:【我就說二嫂沉迷打獵,肯定把你忘在腦後了,現世報啊。】
李世民:【滾!】
李玄霸:【嘖嘖,惱羞成怒。現世報現世報。】
李世民:【閉嘴。】
李玄霸:【自從哥你能在心底說兩個字後,‘閉嘴’兩個字的頻率也太高了,換個詞行不行?】
李世民:【住口。】
李玄霸:【無聊。】
李世民眉眼間露著無奈。
杜如晦對房喬小聲嘀咕:“他們肯定又在用我們不懂的方式交流了。”
房喬懷念地點頭。
裴行儼疑惑地問長孫無忌:“什麼不懂的方式?”
長孫無忌揉著哭腫的眼睛道:“都說不懂了,我哪知道?”
娘親喲,他本來之前哭過一次,還以為哭完就算了。誰知道這群人哭著哭著,自己的眼淚就止不住了,比之前哭得還厲害。
自己也不是愛哭的人啊。
都是李二郎的錯,他把身邊人都帶成李郎口中的哭包了!
秦瓊、宗羅睺、羅士信和終於與秦瓊等人混熟了的薛舉走在一起,聊起回西域後誰能奪得最多立功的機會。
李智雲懶得理睬又私下秘密交流的二兄兄,擠進了這幾位武將中,拍著胸脯道:“當然是我!”
看著秦瓊等人拘束的神情,羅士信把著李智雲的肩膀道:“集弘雖然囂張了點,但很好相處,你們以後就知道了。不過集弘,你年紀太小,一邊去。”
李智雲“哈”的一聲,給了羅士信下巴一拳。
羅士信:“……”
他抬腿就是一腳。
李智雲也是一腳。
最小的兩位武將你踹我,我踹你,一邊走一邊互毆。
李玄霸:“幼稚,都是你教的。你這個主公能不能教點好的?”
李世民滿頭霧水:“這還能怪我?行吧,我是主公我背鍋。”
秦瓊、宗羅睺和薛舉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不該攔。
裴行儼注意到了這邊的打鬨,大聲呼喊:“士信,踹集弘屁股!集弘,揍士信眼睛!對,就是這樣!”
長孫無忌扶額:“你可閉嘴吧。”
高表仁試圖去勸架,見兩人打得太激烈,又走了回來。
薛元敬和薛德音看向房喬、杜如晦。
房喬目不斜視。
杜如晦聳肩:“管他們做什麼?小孩子打鬨多正常,習慣就好。”
薛家叔侄對視一眼,總覺得以後生活會非常鬨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