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7 章 李玄霸不計前嫌(1 / 2)

李淵先退位又登基的儀式如期舉行。

李淵試圖拖到李世民回來,但李玄霸已經把台子架好了請他去,他不得不去。

就算是他身邊想要投機的人,都勸他先把這件事乾了再奪權。畢竟現在朝中的勳貴也是大隋的勳貴,大隋小皇帝用自焚為大隋刷了一波名聲,他們給大隋貼金,也是給自己臉上貼金。

如果是李世民在這裡,他們不敢做這件事,因為李世民是真的可以把他們拉一塊兒L打了。

但李淵將來就算在他們的支持下當了皇帝,也需要繼續依靠他們,李淵自然要做這個丟臉的人。

李玄霸對身旁抱著叼著木頭奶嘴嬰兒L的少年郎道:“是不是很有趣。”

抱著堂弟的楊侗笑著道:“真的好有趣。”

楊侑扶額:“表叔,你讓我們跟著表姊一同回來,就是為了看這個熱鬨?”

李玄霸笑道:“我是擔心二姊離開後,其他人保護不了你們。你們身份特殊,這幾年隻能稍稍委屈點。”

楊侑忙道:“不,我不是抱怨,我隻是……”

楊侗道:“他隻是覺得這個鬨劇看著他這個旁觀者都尷尬了。”

楊侑使勁點頭。

李玄霸道:“不喜歡看鬨劇的話,就閉門讀書吧。你們堂叔也喜歡清靜,讓他好好教導你們讀書,功課不能落下。”

楊侑擔憂道:“我們去堂叔家中暫住,不會被發現身份嗎?”

李玄霸看著在張掖天天出去騎馬玩,變得黝黑乾瘦的兩個表侄,失笑道:“你們是弘農楊氏子弟,不住在已經被推舉成弘農楊氏族長家中,還能住在哪裡?你們與他越親近,其他人就越不會相信你們的身份。何況……唉,你們照照鏡子,哪還有一點以前的模樣?”

兩個已經抽條長高的黑瘦小子對視了一眼,訕笑:“也是啊。”

楊侗笑道:“估計連母親和娘親都認不出我。”

楊侑默默點頭。

李玄霸道:“那你們還擔憂什麼?去吧……磬之,他們就交給你了。”

薛德音道:“好。”

楊侑有些愧疚道:“薛老師一直跟著我們真的沒關係嗎?薛老師才華出眾……”

李玄霸打斷道:“他就算一直跟著你們,我也會給他派活乾。你看我像是能縱容同僚偷懶的人嗎?”

薛德音嘴角微抽:“你知道就好。”

楊侑:“……”

他看向楊侗。是這樣嗎?

楊侗對他聳肩。我哪知道?

這對親兄弟以前是熟悉的陌生人,自懂事起就隻知道有這麼個兄弟,幾乎沒見過麵。

楊廣狠心將嫡孫楊侑和兒L媳韋太子妃丟到西京,美其名曰坐鎮西京;楊侗和其母劉良娣則一直在東都洛陽居住。

若論起來,楊侗在楊廣心中的地位恐怕比楊侑還略高一絲,畢竟他總不回西京。

楊侗和楊侑在張掖見麵時都有點尷

尬,隻是楊侗破罐子破摔後放飛自由的心理狀態十分良好,每日拉著尷尬的楊侑一同頑皮,現在兄弟二人已經感情十分融洽。

李玄霸見這對前皇室兄弟不僅感情和睦,還學會了帶孩子,好笑之餘終於對他們放下心來。

他們二人互相扶持,將來應該能生活得不錯。他去兩位表兄墓前,也能讓表兄安心了。

李淵登基典儀還是十分隆重,李玄霸沒有故意克扣,畢竟這是他們李唐的顏麵,隻要能做到的待遇,他就給李淵拉滿了。

李淵登基之後,就將李世民封為太子,李建成封為齊王,李玄霸仍舊是晉王,李智雲這個原唐國公則是楚王。

他還特彆在李建成的封王詔書中強調李建成謙讓太子之位的事,誇讚了李建成對李世民的兄弟之情。

匆匆趕回來的李智雲對李玄霸附耳道:“聽得我都直犯惡心。而且我才是唐國公,他怎麼一直住在我的唐國公府裡?”

李玄霸還未回話,在他們身後的國公堆裡,某個姓高的國公乾咳了一聲,李智雲立刻站直身體,目不斜視。

李玄霸在心裡感慨,高老師的威嚴越來越重了。

李淵在冊封詔書裡誇獎李建成這件事,李玄霸早就知道,還參與了詔書的起草,所以並不驚訝。

他隻是好奇為什麼李淵這麼喜歡“齊”這個稱號。

誠然除了發家的封號,比如朱元璋時的“吳王”,“秦漢晉齊楚燕趙魏韓”封號高其他春秋國彆封號一等,禮製上是同一個檔次。但他以為魏、趙在李淵龍興之地,漢又曾經有過大一統王朝,李淵會給李建成選魏、趙、漢的稱號。

說來已經死透了的李元吉原本也該是齊王,真是巧了。

當李淵冊封完皇子後,朝中許多擔憂奪嫡之爭的大臣都露出鬆了口氣的神情。

他們以為大唐建國之初的奪嫡之爭在這次冊封儀式後就消弭了。

這群憂國憂民的老臣們看向恭敬地站在李建成之後的李玄霸,眼中難掩欣賞。

李淵冊封完皇子之後,又冊封後妃。除了竇皇後和萬貴妃,李淵稱帝後,後院裡多了幾個李玄霸不認識的女人,其中幾人還有了身孕,這些女人統統有了份位。

這不是李玄霸和群臣關心的事,他們睜著眼睛打瞌睡,把這冗長的後宮冊封熬了過去,終於輪到重頭戲,給大隋皇帝定諡號。

楊道玄府中。

楊侗捧著下巴看著堂弟在榻上亂爬:“二弟,你說我會有怎樣的諡號?”

他們改變身份後,就把本來就不怎麼熟的大哥從兄弟行列暫時剔除,楊侗是老大,楊侑是老二,堂弟楊湣成了老二。

楊侑道:“你才當多少天皇帝?你應該沒有諡號。”

楊侗歎氣:“我猜也是。表叔說冊封的事都是李淵做主,我想要個好諡號,等二表叔登基後再挑。”

楊侑無語道:“你人還沒死,想什麼諡號?多不吉利?何況一個傀儡皇帝的諡號也沒什麼好想的。兄長如果想要諡號,

我們努力讀書習武,將來賺個更有意義的諡號。”

楊侗道:“我就想要兩個諡號不行嗎?一般人都隻有一個諡號,我如果有兩個諡號,那多厲害啊。”

楊侑:“……”兄長的想法他真的不懂。

皇宮中,滿朝官吏也翹首以盼,等著李淵把他們共同商定的楊廣的諡號念出來。

原本楊侗繼位之後,洛陽小朝廷給楊廣定的諡號是“明”。

“明”是個美諡。“思慮果遠曰明;任賢致遠曰明”,東漢第二位皇帝,公認的有能之君劉莊的諡號就是“漢明帝”。

這個時候的人不像後世人把京杭大運河錯當隋唐大運河,然後說楊廣“思慮果遠”沒錯。封建王朝沒那麼多舍己為民的想法,所謂“遠”,就是家族和事業的延續。

在原本時空中,皇泰主給楊廣定的諡號也是“明”,誇楊廣任用賢才有遠見;竇建德這一方的文人給楊廣定的諡號是“閔”,取“慈仁不壽曰閔”之意,誇楊廣仁慈。

他們為了拉攏隋朝舊臣,都捏著鼻子給楊廣美諡。但有意思的是,“任賢”和“仁慈”恰好是楊廣在世的時候,就已經被人抨擊絕對不存在的美德。所以楊廣的兩個諡號完全是和真實情況反著來,算是明褒實貶的諷刺。

文人的筆真的很有意思。

在原本曆史中,李淵在武德四年,大唐根基已經穩固後,才給楊廣定諡號。大唐現在已經統一大半天下,立國根基十分穩固,所以李淵現在也不用奉承楊廣。

在定楊廣的諡號時,李淵和李玄霸有一點衝突。

“逆天虐民曰煬”。李淵要給楊廣諡號定為“隋煬帝”。

“殺戮無辜曰厲”。李玄霸雖然認為“隋煬帝”也不錯,但他壞心眼,想要給楊廣一個不同於原本曆史的諡號。

父子二人在這個衝突上倒是氣氛比較融洽,召見了群臣商議。

群臣一致認為楊廣的諡號應當是“煬”,因為“煬”還有“去禮遠眾”的含義。

楊廣不尊祖宗之法,長時間待在東都洛陽,疏遠了西京大興,又不斷削減勳貴的爵位和待遇,又任人唯親,遠賢臣近小人,對群臣而言,當然是“去禮遠眾”。

“逆天虐民”是百姓對楊廣的咒罵,“去禮遠眾”是群臣對楊廣的不滿。

而且楊廣沉迷建宮殿和與高麗死磕,其他政務都置之不理,連鎮壓農民起義都不積極,這何嘗不是一種“怠政”?不做正事就是“怠政”!

群臣對楊廣的不滿在這次製定諡號的時候爆發出來,一些老臣罵著楊廣的時候情緒太過激烈,在朝堂上暈了好幾個。

還好雖然是名醫但也是文官的孫思邈正在朝臣堆裡打盹,從袖口裡摸出金針把人救醒。

老臣們轉醒後,不肯離開休息,繼續跳著腳罵楊廣。

哪有人每年大興徭役?大運河和長城還能說有點用,每年都要建好幾座宮殿你是不是有病?

還有那個高麗王怎麼你了!你要打仗就好好打,每次對方一

口頭投降你就退兵,然後又勞民傷財去遠征,你和高麗王在玩遊戲是吧!

李玄霸聽得表情古怪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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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思想齷齪。這話真的好容易想歪啊。楊廣賠上整個大隋和高麗王玩你追我趕欲擒故縱的遊戲是吧?我們大隋臣子都是你們遊戲樂趣的一部分是吧?

嘔。李玄霸感到了反胃。

李淵坐在皇位上有點無助。

既然你們第一時間就定下“煬”的諡號,是不是該進行下一個議題了?怎麼全部都罵上了?

這群老臣氣勢洶洶,罵著罵著袖子都擼了起來,好像要和誰鬥毆似的。

哦,他們真的鬥毆上了。

這個朝堂有被楊廣冷落的人,有差點被楊廣冤殺的人,還有楊廣身邊的狗腿子,所以罵楊廣變成罵戰,然後變成鬥毆,倒也不奇怪。

李建成本來全程苦著臉,一副被迫害的模樣。現在他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往旁邊躲,然後撞到了李智雲。

李智雲也被居然在朝堂上鬥毆的群臣嚇到,不小心和李建成往一個地方躲。

兄弟二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短暫地交彙,然後同時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這場朝堂鬨劇最後結束於李玄霸把侍衛領進來,拖開了打成一團的群臣。

當把這些老臣拖開的時候,他們還伸長著腳試圖踹人。

宇文弼:“裴世矩你算個屁的大隋忠臣,隻知道奉承皇帝,小人爾!大隋滅亡有你一半功勞!你怎麼不死在江都!”

裴世矩:“屁!比起你明哲保身,我至少一直在兢兢業業為大隋做事!還因勸諫先帝被貶!你才是小人!”

李玄霸:“宇文老師、裴老師,夠了夠了,彆踹了……哎喲,你們也彆踹我啊!”

勸架被誤傷的李玄霸被冷眼旁觀的長孫晟拉到身後護著,宇文弼和裴世矩繼續伸長腳互踹,被侍衛請了下去。

長孫晟是李世民的丈人,身份與他人不同,沒人找他吵架鬥毆,他也不會主動下場。

薛道衡本就是個暴脾氣,早早加入戰局。而一向冷靜自製的高熲高老師,居然把人按在地上捶。

李玄霸看得心驚膽戰,真怕高老師在朝堂上捶出人命。

總之,給楊廣定諡號的現場雖然意見一致,但十分混亂,把初次上朝的小年輕們嚇得夜不能寐。

匆匆趕回來的房喬和杜如晦對李玄霸拍著胸口道:“隋朝老臣也太可怕了,以後我大唐的臣子可不能這樣。”

李玄霸敷衍地“嗯”了一聲。

杜如晦死得早,在朝堂上沒表現出個人風格。但房玄齡你可是動輒喊打喊殺啊,你比這群人文明禮貌的地方在於隻是進言殺人而不是鬥毆嗎?

李玄霸決定,等他哥當皇帝後,自己一定要爭取一個不上朝的特權。

在李玄霸回憶給楊廣定諡號的混亂景象時,李淵終於宣布了楊廣的諡號。

隋煬帝楊廣。

這個時空仍舊如此。

群臣歡欣鼓舞,比李淵宣布成為皇帝時更加興高采烈。

李玄霸眯著眼睛,仰頭看了一眼南邊的天光。

趁著大唐真正的皇帝還在遠征沒回來,他先把國開了。二哥回來不會生氣吧?

哈哈哈,他也沒辦法,大隋忠臣怎麼能給楊廣定頂級惡諡呢?這件事隻能父親幫忙了。

楊廣那麼努力,要是因為他們刷了大隋忠臣的名聲,就得不到最頂級的諡號,他多對不起老主君啊。

“隋煬帝楊廣。”李玄霸收回視線,腦袋微垂,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兄長,你將來想要個什麼諡號?我的話,或許是‘賢’或者‘忠’吧。”

李智雲插|嘴:“啊?還能先自己把諡號定下來?那我要回去好好翻書,給自己想個最適合的諡號。二兄,你說我選哪個諡號好?”

李建成臉色很難看。

他知道李玄霸問他“諡號”是在警告和詛咒他,但李玄霸卻和李智雲毫不忌諱地談論起自己的諡號,倒顯得自己心中的膈應是器量狹小了。

這次輪到薛道衡重重乾咳了。你們二人在做什麼!在你們父親的登基典禮上討論自己的諡號,如果被史官記下來,後世人怎麼看你們!

但已經晚了,史官已經把這件事記在心中,準備回去就寫在小本本上。

“你我兄弟本沒有間隙,隻是因年齡差距而疏遠。現在我們同朝為官,有很多時間親近。”登基典禮結束,李玄霸笑眯眯地對李建成拱手作揖,“兄長,以後請多關照了。”

李建成神情僵硬。他隻是一個虛歲剛而立之年的年輕人,經曆的事情不多,還未練出李玄霸這樣厚的臉皮。即使他知道這時候應該與李玄霸虛與委蛇,也難以讓表情變得親切自然。

李智雲誠懇道:“大兄,將來我們兄弟合力,一同輔佐父親和太子兄長,一定能讓大唐重現盛世光景!”

李建成的神情更加僵硬了。因為李智雲剛回來的時候,就諷刺他“我是唐國公,唐國公府是我的,你在我家裡乾什麼”。

最後他實在是受不了李玄霸和李智雲兄弟二人的虛偽,乾脆沉默不語。

李建成以前也常這樣對待自己的弟弟,誰也不會說他不是。

但這次他給李玄霸和李智雲甩臉色,卻遭到了群臣聲音並不低的議論。

事後,他還被李淵叫去斥責了一頓。

李淵也是好心。他已經認命,便讓李建成也認命。既然李玄霸和李智雲不計前嫌,要和李建成重歸於好,他身為父親,當然希望自己的兒L子們都和睦相處。

李淵放棄了利用李建成製衡李世民後,又回到了父親的位置,希望兒L子們友悌,家中和樂融融。

隻是以前李淵都是勸李世民和李玄霸討好李建成,現在他勸說的對象換了個位置。

李建成不敢相信父親居然站在李玄霸那邊。李玄霸那廝明明就是口蜜腹劍的虛偽小人,你居然相信他想和我和睦相處,還要我也親近他?!

李淵也知道李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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