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友惠從櫥櫃裡拿出兩個雕著花紋的木碗,故意調侃著說:“怎麼不叫何姨了?”
陸一衡走過去, 拿起湯勺, 一邊攪拌著滿是酒糟香氣的元宵, 一邊討好的說道:“你說叫什麼, 我就叫什麼。”
何友惠輕拍一下他的手, 拿過湯勺,語氣認真的說:“我料到你會帶寄秋來,但沒想到會是今天。”
在節目錄製的前一天,陸一衡就特意到何友惠這裡, ‘促膝長談’。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何友惠就知道有一個女孩叫路寄秋。
陸一衡沒有講微博熱搜的事,畢竟何友惠每天在這郊區種種花養養菜, 也不曾關注過那些新聞八卦。
“我也沒想到會是今天……所以沒和她說是來見你。”陸一衡站在一旁輕聲說著。
何友惠關掉火, 將元宵盛入碗中, “那你是怎麼給人家說的?”
陸一衡拿過木質的托盤,把兩個小碗放上去, 抿嘴說:“我隻是說, 來找一個長輩。”
何友惠伸手按著托盤, 攏了攏披肩說:“你必須尊重寄秋的感受, 她如果說不想這麼早見我,你帶她來就是不對的……”
陸一衡點頭說明白。
接著端起托盤,低聲解釋說:“難得今晚節目組停機不拍攝, 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因素,我就帶她過來了。”
一邊說著, 一邊走到廚房門口,“想說來到這裡,或許能拉近一步。”
何友惠笑了一聲,打趣道:“你是把你媽這兒當街道辦事處,還是婚介所?”
說完便拉開了廚房的門,“你們兩人感情上的事,我一概不管,畢竟人家寄秋也不會因為婆婆怎麼樣,就給你加分……”
聞聲,陸一衡不禁笑了,“媽,你現在已經自稱婆婆了。”
何友惠輕咳兩聲掩飾尷尬,沒理他徑直走出了廚房。
***
路寄秋在客廳走了一圈,就又重新坐下了。
小時候路東鬆就教她,到彆人家裡做客,一定不要亂摸亂碰。從小家教如此,直到現在路寄秋都已經成為了習慣。更何況這客廳裡這麼多模樣古董的小玩意。
沒一會兒,便看到陸一衡端著托盤跟在何姨身旁走過來。
路寄秋趕忙迎上去。
“來寄秋,坐這裡。”何友惠拉開餐桌旁的木椅,示意她坐下。
三人圍坐在小餐桌旁,桌上的兩碗酒糟元宵香味撲鼻,尤其是那酒糟的香氣搭配上桂花的香味,淡淡的甜味兒膩在鼻間,很是誘人。
路寄秋剛拿起湯匙,就發現自己麵前那碗裡麵多了蓮子和枸杞,而陸一衡那碗則是隻有簡單的小元宵在碗中。
“你手太涼了,女孩最好多補補氣血……”
何友惠輕聲說著,又伸手探了探碗壁,“趁熱吃吧,我去閣樓上給你們鋪電熱毯。”
說完,何友惠就起身上了樓。
路寄秋小聲問陸一衡:“我們今晚不回公寓了嗎?”
“今天太晚了,就住在這裡吧,”陸一衡一邊說著,一邊拿過紙巾幫她擦去嘴角的桂花屑,“每次我過來,都是住在閣樓,閣樓有天窗,運氣好的話可以看到整片的星星。”
路寄秋點頭說好。
或許是因為兩人輪番換過好多個住宿的地點和環境,路寄秋這一次沒多糾結,既然何姨不介意,那就留宿一晚吧。
吃完,兩人一起去廚房刷碗。
陸一衡剛打開水龍頭,兜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側過身子示意路寄秋幫他拿出手機。
路寄秋趕忙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把手探進他的褲兜,紅著臉快速將手機拿出來,遞給他看。
陸一衡看到來電顯示,嘴角的笑收了收,拿過廚房紙巾擦乾手,“我去接一下。”
“嗯,好。”
路寄秋目送他走出廚房,她剛才餘光有掃到,電話是潘茂打來的。
難道是熱搜的事情……
低頭正想著呢,突然聽到何姨叫她的名字。
“寄秋——”
路寄秋回過神來,抬頭朝廚房門口望去,隻見何友惠快步走了進來。
“誒?一衡呢?怎麼讓你刷碗啊?!”何友惠顯然有些過意不去,走近了就把路寄秋拉開了。
“他去接電話了,”路寄秋繼續拿著湯匙衝水,笑著說:“沒事的何姨,我剛才喝了你煮的酒糟元宵,現在渾身都暖著呢。”
何友惠抬手關掉水龍頭,“就兩個碗,一會兒讓他刷就行了……走,我帶你去樓上看看。”
說著就帶路寄秋上了樓。
雖說是閣樓,但空間比想象的大了許多。除了屋頂壓低了一些以外,並不會讓人覺得壓抑難呼吸。
甚至因為房頂上大麵積的天窗,顯得空間感更強了。
“因為是閣樓,挑高不夠,所以沒有擺床,”何友惠一邊說著,一邊帶她走到房間中間,“找人定做的加大版榻榻米,睡起來挺舒服的。”
路寄秋站在榻榻米旁,看著房間這唯一一個榻榻米床墊……所以,他們倆今晚要睡一張‘床墊’嗎?
何友惠是過來人,自然猜得到路寄秋在想什麼。
“主要是其他房間都沒暖氣,因為平時隻有我一個人住在這裡,除了我的臥室隻有這閣樓暖和了……”
“或者,今晚你跟我一起睡?”何友惠主動問道。
路寄秋下意識的擺手說:“不、不用了。”
畢竟是長輩,又是第一次見麵,不好打擾人家睡覺。而且這榻榻米看著像兩米乘兩米的,尺寸足夠大,一人睡一邊應該不會太過於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