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的夢裡,路寄秋夢到了他。
夢裡的他和往常一樣, 嘴角帶笑, 深邃的眼眸裡似乎可以倒映出她的身影, 隻有她的身影。
他伸出手來, 示意她搭上他的手, 卻又在路寄秋伸出手的那一刻把手收了回去。
“怎麼了?”路寄秋下意識的脫口問他。
隻見他向後退了一步,輕聲說:“牽了手,我就不再鬆開了。”
路寄秋聽明白了,這是在問她——願不願意一直和他牽手走下去。
她一時之間給不出答案, 隻能傻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他。剛才伸出去的手也垂落在身側,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路寄秋愣神的這幾秒鐘裡,他的模樣逐漸模糊, 就如童話般著馬上會消失不見一般。
或許是著急了, 路寄秋想要叫住他, 喉嚨發不出聲音,想要抬腿去追他, 卻在下一秒醒了過來。
路寄秋平躺在床上, 看著酒店房間內的天花板, 腦袋一片空白, 耳邊回蕩著夢裡的他輕聲念過的那個句話。
枕頭上殘留的汗,無疑是在提醒她,她在夢裡是怎樣的心急。
抬手將額頭上被汗水浸濕的碎發塞到耳後, 接著坐起身來,牆上的時針指向了八點一刻。
敏姐昨晚說過, 今天八點半就要出發了。
甩了甩頭,昨晚她一沾枕頭就著了,連鬨鐘都沒定。路寄秋剛撩開被子,枕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趕忙按下接聽鍵。
“喂——”
“寄秋姐,敏姐說品牌商那邊臨時出了點問題,拍攝要推遲兩個小時,敏姐讓你多睡一會兒,晚一點兒我們再上樓找你。”
苗蕊在電話那頭說著拍攝推遲的事。
路寄秋坐在床邊,應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路寄秋這才注意到他昨晚回複的幾條短信。
【今天還順利嗎?】——01:11
【睡著了?】——01:30
【晚安。】——02:02
路寄秋有些驚訝他昨晚兩點鐘還沒有睡,剛想撥給他,又怕他還沒有醒,隻好先給他回複一條短信。
發出去才意識到,她竟然將自己一天的行程都原原本本的發給了他,好像交代自己行蹤似的。
等了幾分鐘,沒有等到他的回複,路寄秋這次不想錯過他的消息,於是帶著手機去了浴室,想要第一時間回複他。
手機擺在最顯眼的位置,路寄秋站在浴室鏡子前,一邊刷牙,一邊全神貫注的留意著手機的動態。
彎腰洗臉的時候,閉上眼睛,昨晚的夢境再一次湧了上來。
路寄秋下意識睜開眼,洗麵奶的泡沫跑進眼睛裡,她顧不上微弱的刺痛感,猛地直起身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扯過毛巾將手上和臉上的泡沫擦掉,拿過手機直接撥通了秦矜的電話。
像是生怕剛才記住的感覺忘掉似的,路寄秋拿著手機在浴室來回踱步,終於電話被接通了。
“喂——”
“秦矜!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就是、我夢到陸一衡他問我要不要……”
路寄秋顯然有些激動,以至於都沒有聽出電話那頭的那聲‘喂’是男聲。
就在路寄秋講完夢裡發生的一切後,電話那頭的沒有立刻給出回應。
路寄秋以為秦矜也在思考,於是歎著氣說:“秦矜,我怕是我想太多了,又或者是我對感情方麵太過生澀,我不懂該怎麼表達,也不知道會不會太魯莽草率……”
說到底,是她膽小去愛一個人,更何況他們的‘開始’並不是正常流程。
“秦矜還沒醒。”
聽筒裡突然響起有些熟悉的男聲,路寄秋先是一愣,隨即聽出來是許遲。
一想到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被如木頭一般的許醫生聽了去,路寄秋隻想馬上把電話掛斷!全當今天沒有這事發生!
“如果你想聽聽我的建議的話,我認為這和長了顆智齒差不多。”許遲忽然充當起了‘知心醫生’,語調和平時一樣,一板一眼的,聽不出太多情緒。
“我還沒長過智齒……”路寄秋不適時宜的打斷道。
“對某人產生了感情和長智齒差不多,剛剛冒出頭來的時候,肯定會疼上一陣子,感覺非常強烈……如果你放任它去,三十天一眨眼就過了,那份感覺也會變淡不少,但過去這三十天,該拔的還是要拔掉……”
“早一點是輕鬆,晚一點是妥協。”
當許遲說完最後一句,路寄秋似乎懂了。
“謝謝你許醫生。”
“不客氣。”
就在許遲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路寄秋這才想起來問他:“等、等一下!你剛才說秦矜還沒醒,那你們是……”
許遲站在陽台上,轉身看房間內正呈大字狀趴在床上的秦矜,用‘呼呼大睡’來形容最適合不過了。
“我這顆智齒,可能長在心上了。”
路寄秋楞楞地聽許遲說完這句話,回過神來的時候,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原來一直像塊木頭似的許醫生,遇到秦矜也是很蘇的嘛。
或許是被許遲點醒了,又或者是被秦矜和許遲迅速升溫的感情閃到了,路寄秋突然很想見到他。